以前清宛也缠着他要过,故而裴令元也没有很放在心上。
此时在崔煦之手边又看见同样的书,他才蹙拢眉心,面色阴沉下去。
倘或只是觉得小姑娘会喜欢,那没什么要紧的。
可要是存了别的什么心思,动些歪脑筋,哪怕是背着人,裴令元也觉得难以容忍。
崔煦之显然把他脸上的表情变化看得真切,然而他起身来迎上两步时候,却笑出声:“表兄是真的很着紧曦月表妹。”
裴令元脚步都未曾一顿,径直往官帽椅坐过去,等到落座下来,才抬眼扫去,眼底漠然一片,全然没有半分先前时候兄友弟恭的景象和情绪。
崔煦之心下叹气,面上不显得。
“那是自然。”
裴令元接的坦然,大大方方就承认了。
似乎也不在意料之外。
他就是这样的人。
他也本该是这般行事做派。
从不拖泥带水,是个很果决刚毅的性情。
若做了上位者,杀伐果决,再不会有人比他做得更好。
亦或者,长袖善舞,八面玲珑,他也同样可以做好。
这才是裴令元的真本事。
他表现出来的所有,都是他想,而非他仅能。
崔煦之深吸口气,在他正对面的位置坐下:“我没有想过跟表兄争。”
话音落下,哂笑着,最后抬头那会儿,整个人有些萎靡,强撑着上扬起来的唇角也染上苦涩:“我也抢不过表兄的。出了这样的事情,我更无心儿女情长,至于别的——曦月表妹金尊玉贵,经此案后,清河崔氏会是何等下场,无人能知,我也未必配得上。”
这就纯属是他想多了。
到底是久在清河,不知朝堂深浅,更不知官家脾气秉性。
官家实则仁善。
御极几十年,真说杀伐果决,大抵也只有初登大宝那时候吧。
内忧外患,是逼得官家不得不。
再往后的数十年间,四海升平,平定逆反,官家一不劳民伤财,二不徭役赋税,三不兴兵起战,四更从未见血流成河,横尸遍野,平心而论,官家当得起仁君。
老百姓都有目共睹的事,崔煦之定然知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