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上前去添了新茶,茶水是温热的,高老夫人捧着茶盏在手心,却没吃。
小巧精致的茶杯氤氲起水雾,升腾而起,高老夫人定睛瞧着,须臾浅笑出声。
沈妈妈不懂,故而问她:“老太太笑什么?”
“想起我年轻时候的好多事,其实咱们都是从这年纪过来的,是吧?”
这倒是。
谁年轻时候没经历过这些事。
男女之间,情情爱爱,也就这么回事儿了。
“只是奴婢方才瞧着,表姑娘像是真没那个意思……”沈妈妈不免担忧,“世子爷一门心思,满腔热忱,您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啊?”
“这有什么可担心的?”
高老夫人是真没放在心上的模样:“大郎那样性子,还要我替他操心这些的?他认准了满满,就总有他的法子,用不着我。”
沈妈妈一听这话,愣怔须臾:“看您说的,咱们世子爷成什么了,强取豪夺不成?再说了,要真是那么着,您不又该心疼表姑娘了吗?这手心手背都是肉,哪一个过的不顺遂您不都得跟着焦心难受吗?”
“这话你就说错了。”
高老夫人连连摆手,才从罗汉床上挪下来。
她趿拉着鞋往内室方向去,步子很慢,一面走,一面说:“依我看来,满满是个有主见的孩子,可她是女孩儿家,世人对女郎多有偏见,觉着这也不该做,那也不应当,满满做的好多事,没人愿意体谅她,这才是最苦的。
大郎肯包容,肯体谅,甚至愿意纵容着她,随她高兴,她爱做什么都成,大郎也有那个本事替她善后。
这难道不是天作之合,天生一对?
我是最乐见其成的,所以不拘着大郎用什么法子,只要能把满满哄得服服帖帖,最后的结果是圆满的,就足够了。”
沈妈妈一时有些无奈。
真要认真说起来,老太太这话也没错。
合适,是最要紧的。
老太太权衡再三,大抵觉得世子爷是最适合表姑娘的,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放任不管,随世子爷折腾去。
可……表姑娘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