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皇以往未必不知,却从未计较追问。
看目下这个架势,是不打算轻易放过了。
萧弘霁抿紧了唇角,就连面上的震怒都淡去不少,余下的是双眼中一闪而过的茫然。
乾元帝看在眼中,眉头越发蹙拢。
“确实是吏部的人说的,儿臣也是从那边听到的口风,原来父皇是有过口谕……”
萧弘霁似突然醒悟过来一般,自罗汉场上翻身下来,作势便要跪下请罪:“儿臣不知道,是乍然听闻此事,知晓崔氏大妇行事荒诞,一时气恼,才匆匆进宫来见父皇,绝没有要窥探朝事,窥视父皇心意的意思,还请父皇恕罪!”
照以往的情形来说,他是不必跪的。
从来他做错事说错话,但凡要跪要请罪,身形稍动,才有动作之时,乾元帝就会把他给拦下了。
然则今天却不成。
直到双膝并拢着软下去,结结实实触碰到青灰色石砖铺就的地面,长久不跪人的尊贵,膝上传来一阵不舒服,萧弘霁差点儿没忍住抬眼去看乾元帝。
乾元帝缜着脸,仍旧盘腿坐在罗汉床上,锐利的视线定格在萧弘霁身上,盯着他打量良久。
孩子们正经封爵之后是要在朝中领差事的。
他对萧弘霁给予厚望,才把人放到吏部去历练,暂且也没有得个实缺,就是学学本事有所进益。
不成想倒成全了他的结党营私。
乾元帝只觉得胸口憋闷。
那口气堵在胸前不得纾解。
他给大郎的还要怎么多?
封爵是兄弟之中最高的,皇后为此事心里有气,自从他们兄弟封爵,他再没进得去披香殿,几十年的感情,她也不是这样使小性的人,就连当年册封贵妃,她也坦然接受了。
他们兄弟领差事,也只有大郎入了吏部,是最得脸的那一份儿。
就这样辜负他的一番心意。
乾元帝抬手捏着眉心,合眼时候难掩眸中失望:“大郎,朕放你到吏部,是想你多听多看,学些本事,来日有所进益,能替朕分忧,不是叫你到吏部去栽培心腹人手,结党营私的。
朕的一番苦心,你便是如此辜负的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