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令元在官署得了近半月的假,是乾元帝钦点特准的。
说是他自调查颖国公案一直到铸币案结案,劳苦功高,实在辛苦了,如今既结了案,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得了或长或短的假,他这样辛苦,本该多休息,就给了他h近半月的假,叫他好生在家中休息。
只是对于裴令元而言,这可未必是什么恩典褒奖。
明面上此事揭过去,官家心里到底有否放下,朝臣心知肚明。
无非涉及到永嘉郡王与颖国公,官家没法再深究追查了而已。
论起来,颖国公还该多谢永嘉郡王才对。
要只有他一个,怕此刻已经被软禁在国公府中等着三司调查了。
这些事他也不愿意再跟家里说,官家心里横了一根刺,那不是什么好事,说给家里听也是徒增家中烦扰,解决不了什么。
是以王曦月来时,他正闷闷不乐。
她推门进书房,说来也很巧,真就是一眼看见了裴令元蹙拢的眉心。
他少有这样愁容满面的时候。
得了官家钦旨准假本是圣宠优渥,该高兴才对。
她抿唇,缓步上前,裴令元听见了脚步声就知道是她,否则双瑞不会随意放人进来。
裴令元先要收敛面上情绪的,一抬头,对上王曦月担忧的眼眸,几不可闻叹了声:“方才在想事情,正好叫表妹撞见了。”
王曦月掖着手,略想了想,才往官帽椅坐过去。
他是知道许宝妆和萧荔她们几个在家中做客的,想她不同小姊妹们一处说笑玩闹,反独自一个跑到他书房来,必是有事。
眼下不过见他心情似有不快,才不开口而已。
这姑娘摆明是个最喜欢,也最愿意照顾人感受的。
端看她想不想。
于是裴令元先哄着她开口:“表妹有什么事找我?”
问了一句,又想她实在是不好糊弄的,况且那些事情瞒她也没必要,便又解释说:“确然是为官家准我休假在家一事而烦心,但还不至于困扰,是以家中没有过问,我也没与阿耶说起。
你若不来,也瞧不见,我也不会主动跟你讲。
是你来了,见我愁容满面的模样,心中起了困惑,我才说与你听。”
王曦月心道果然:“官家还是疑心表兄的,对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