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令元出城那日,秋高气爽。
天朝着十一月里走,眼看着要入冬,惠风和畅的日子已经很少有了。
一家子送了他出长街,就没再往前送,他是钦差,领了御前差事往西北,又经办的是要案,朝臣都要去送的,一路从西华门送出城,按照目下这个说法,官家看重此案,怕是要亲送的,家眷自然不好去送。
当天下午,清河崔氏的书信就送到了凤阳来。
他家遣了长随小厮,一路快马加鞭赶至凤阳,说是家主与大妇同行,带着家中哥儿和姐儿,要在凤阳小住数日,正好是崔家郎主回京来述职,本就是很赶巧的事情。
于是差遣了他先行抵京,也把崔家上一回在凤阳置办的宅邸收拾一番,等人到了,好住进去,也不在侯府叨扰。
崔氏接了信喜不自胜。
一则为裴清宛,二则也是为她自己。
出嫁几十年,的确回去省亲的次数是不多,难得的机会见着家里人,又是一大家子都来,虽说是上次闹得不怎么愉快,可都过去了这么久,一家子也没有隔夜仇的,她怎么不高兴呢?
心下激动的不得了。
一得了信儿,便就忙活起来,连身边的青玉也分派出去,且往崔家宅邸那边去帮忙,主要也是怕那边新置办的奴仆不尽心或是不仔细,本家先行的小厮又怕不够细心,没有常年在内宅服侍的女婢会办差。
就连高老夫人那里也打发了三五个丫头帮着去看,最起码是个意思,亲家抵京,为显亲厚,总要客气一番。
更何况崔家还是为婚事而来。
说来他们长宁侯府同清河崔氏,倘若真是再促成这门亲事,便真就是格外亲近了的。
两代姻亲,往后就是血脉相连。
“听说清河崔氏要来京,他们家的郎君娘子,那才是个顶个的有出息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