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曦月啧了两声:“阿耶,你还记得大兄吗?你嫡亲的长子,忠敬伯府的世子爷!”
她咬重话音,尤其是世子二字:“阿兄走丢数年,朝廷却始终没有收回册封,但就是不知道,阿耶的心里面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儿子。”
那种嘲弄溢于言表。
而忠敬伯大口喘着气,靠在软枕上,一时间竟然连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。
他抬手指向王曦月,指尖都在颤抖着,显然情绪激动起来。
到后来剧烈咳嗽,这是太着急了。
大夫其实叮嘱过,以忠敬伯目下的身体状况是不能受刺激的,也不宜劳累,得静心保养,才能得个长久。
有关于王元明归家一事,本该一点点说给他听,以免刺激到他。
只是王曦月不愿。
哪怕裴令元先前特意叮嘱过。
要是真这时候闹出人命,伯府办了丧事,她又要守孝斩衰,婚期便要再延。
他可以等,但没必要。
举凡能让忠敬伯难受的事,王曦月都很乐意做,就算真的失了分寸,他一命呜呼,大不了就是再等三年。
反正她也住在侯府,婚事又是官家亲赐,旁人也插不进来,更夺不走。
这会儿忠敬伯稍稍缓过那口气来,身子一歪,趴在床边,抓着身上锦被,恶狠狠地瞪着王曦月:“你说谁?大郎吗?你在胡说什么!你这忤逆女!明知道我受不得刺激,更受不了气,那你大兄的事情来说嘴,你就是巴不得气死我!”
王曦月是故意刺激他,但也没想叫他弄伤自己。
他虽病着,也没什么力气,可是坐得太近了,人在盛怒之下什么都做得出来,他要是奋力扑过来,真的弄伤她,哪怕只是分毫,对她而言都很没必要。
她撤身退开,站在脚踏上,居高临下看他:“是啊,因为阿耶从来没想过,阿兄还活着,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,甚至离我们那样近。”
笑意在眼底蔓延开:“幼时偶然听阿娘与我讲过待贤村的趣事,阿兄带我到外面玩,话本戏折上我也看到过,真是从来没想过,阿兄就在那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