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和泰山羊氏一早没了干系,自幼不在羊氏长大,却还是愿意保全羊氏的体面和脸面,说到底,那是她的母家。
王曦月的印象和记忆中,羊皇后应该是高贵的,永远高高在上,哪怕她和乾元帝之间横着一个徐贵妃,她也从来不肯示人以弱,更不必。
但她此刻神情落寞,盘着腿坐在罗汉床上,眼角眉梢往下垂,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。
王曦月抿唇上前去见礼,羊皇后先摆手止了她动作:“来坐,陪我说说话。”
她依言上前,却并不是在羊皇后身侧落座。
四方黑漆小案的另一侧,她对抄着手端坐下去:“娘娘。”
她叫羊皇后的声儿也是最柔软的。
羊皇后忽而就笑了:“昭昭,叫声母后。”
王曦月浑身一震,哪里真的敢这样应。
她这个郡主都应该可以称得上是算计来的了,就算真的是皇后的养女,从小带在身边养大的,按照规矩,都要叫娘娘,而非母后。
她双眼中写满了惊诧。
羊皇后却还是在笑:“刚嫁给官家的时候,我就想,一定要给他生一个漂亮的女孩儿。我是发妻,是太子妃,得为官家添个皇子,将来他身边会有很多女人,可我要站稳脚跟,还是要有儿子傍身。
但我私下里同外祖母和阿娘说,我想要一个女儿。
乖巧,温柔,最可爱不过,长得不管是像我,还是像官家,一定很漂亮。
有个女儿在身边,最贴心,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。
你看,闹到现在,如果我生的是女孩儿,很多事情,我根本就不必操心,也用不着……”
那样的笑容再没能挂住。
羊皇后的神情又变得孤寂落寞:“用不着因为官家的态度而寒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