羊皇后嘴角动了动,但又实在笑不出来,后来反手握上去,牵着乾元帝的手,从她肩上拿掉。
然后她才起身,作势要见礼。
乾元帝心内是有愧疚的,这么多年,一直都有,直到这次萧弘霁的事情闹开,那种亏欠感才达到顶峰。
于是在羊皇后的礼周全之前,先行扶上去,让她免了礼:“不必了,坐着说会儿话,后半天还有事情要忙的。”
他温热的手掌顺势往下游走,牵上她,拉着一道入了东次间去。
“我也有日子没这样陪你坐着说说话了。”
罗汉床上才坐下,乾元帝侧目过去看羊皇后。
羊皇后掀了眼皮回望,与他四目相对,轻笑了声:“政务繁忙,官家没有时间,即便是忙里偷闲得了空,还要把时间挪给贵妃和淑妃,原就是没时间陪我的。”
她从前不会这样言辞锋利的。
乾元帝呼吸一滞:“因为大郎的事情?”
羊皇后眼底掠过厌恶。
她从没有哪一刻,这样嫌恶过眼前的男人。
幼时不懂事,把他当兄长看待,信任依赖,乃至嫁了他,她都是全副身心在依赖着他的。
她又换来了什么?
不过是他的漠然和轻视。
多少年的真心付出,敌不过徐氏莞尔一笑。
她早就伤透了心,对他再也不抱任何希望,只能靠自己,将来靠三郎。
但萧弘霁这件事情一出来,让她又一次看清楚,少时竹马,究竟把她放在何等地位。
她是中宫皇后,三郎是天子唯一嫡出,祖宗礼法放在那儿,他都要如此枉顾,朝臣们看在眼里,以后怎么看待她和三郎?
“能因为大郎什么?是因为官家偏心疼宠,纵得他肆无忌惮,这么多年肆意妄为,无论做什么,他都觉得官家会饶恕他,以至于到如今敢拥兵自重,私铸兵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