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贵妃抿唇不语。
跟着伺候的奴才们没有跟着入殿。
乾元帝拉着徐贵妃往西次间,把人按在罗汉床上,自行坐在她身侧,稍稍一抬手,落在她肩头,把人轻揽着拥入怀中:“阿宁,这事儿,过不去了。”
徐贵妃闺名单一个宁字。
几十年如一日,乾元帝同她亲热时候张口卿卿闭口宁儿,只有百般无奈,不得不委屈她的时候,总是会这样语重心长的叫上一声阿宁。
徐贵妃眼皮突然跳起来,面色忽然就沉了下去:“大郎他……裴令元去西北,带了铁证回京,对吧?”
乾元帝脸上也不好看,良久的沉默下去。
徐贵妃捏着指尖:“是多大的罪?”
“拥兵自重,囤银养兵,私铸兵器,甚至还有,刺杀朝廷命官,以及手足相残。”
乾元帝的语气重起来,同徐贵妃说的每一句,他自己的心也在滴血:“阿宁,你知道我的心。孩子们早就长成了,出藩立府,成家娶妻,其实早在六七年前,就已经有朝臣上折子提起立储一事,是我有私心,总在大郎和三郎之间犹豫不决,才一拖再拖。
去年分封,三郎是嫡出,办差数年,从无差错,你很清楚,无论是他,哪怕是二郎,都比大郎更争气能干。
可我仍旧为着这份儿私心,叫大郎压下了一众兄弟们一头,只他一人得封郡王。
本来今年再寻个由头,册封亲王,再议立储,顺理成章。
但阿宁,现在都不成了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才侧目去看徐贵妃:“这些罪名,即便是大郎,也够他五马分尸的了。”
徐贵妃的身体突然颤了下,被乾元帝握着的肩膀在颤抖,他能清楚地感受到。
“你别怕。”乾元帝心疼她,紧着安抚,“我不忍心,那是咱们唯一的儿子,我无论如何也舍不得。
所以善初从西北归来,那些铁证摆在我的御案上,我还是没做决定。
好在不管是善初还是三郎,都是最有分寸的孩子,晓得不僭越,没有逼我做这个决定,下这个决心。
只是大郎他……这些年,到底是咱们娇纵他太过了些,他总觉得闯了什么样的祸,咱们都会纵容饶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