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元帝终究是不忍心的。
也不知是经年累月下来对萧明如生母的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愧疚。
还是因为她本就有一二分染上贵妃神韵的脸。
亦或者是,父女骨肉,一脉相连。
总之他伸出去一只手,扶着萧明如,把人拉起来,带到自己身侧坐下。
萧明如眉心一动,隐有欢愉爬上来:“父皇?”
“这件事,朕不能答应你。”
可是拒绝的话,说的毫不隐晦,连一丝犹豫迟疑都未曾有过。
乾元帝的手,覆在萧明如手背上,拢着她娇软的小手,指腹又在她手背轻轻摩挲:“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父亲,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人为平妻。
三娘,就算你和善初乃是两情相悦,逼不得已未能相守,朕都不可能让你入长宁侯府为平妻。
更不要说,他们夫妇之间,原就横插不进去一个你。
你的终身,怎么能这样耽误在他的身上?”
他眼底是布满了怜惜的:“朕膝下养大长成的女儿只有你和元娘两个,她年长,早早出嫁,这么多年,都是你在朕身边,承欢膝下,给朕带来不知多少的欢愉。
三娘,放下吧。”
乾元帝几不可闻叹道:“你并不爱裴善初。”
那只手,从萧明如手背上抬起来,缓缓落在她眼皮上:“眼中无情,心内无爱,你对善初,从来不是非他不可,更不是求而不得。
阿萦真切的爱慕善初十年,都放下了。
你的不甘和不服,在将来有一日,你遇到真心想要与之相守终身的郎君时,再回头看今日,看从前,那一切不过都是一场笑话,是你自己造出的闹剧一场。”
“不!”
萧明如突然拔高了音调:“父皇有贵妃,怎么到儿臣这里……”
“就因为朕与贵妃守望扶持几十年,才知道何为情,何为爱。”
乾元帝沉声镇住她:“朕这一辈子,走了大半,后宫众人,与皇后,与淑妃,乃至与淑仪,朕皆有情,可唯有贵妃,朕心悦之,那才是爱。
而你——彭城,对善初,你连情都没有,又何来的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