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娘这几天隔三差五来看一看,可千万不要太伤心,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阿娘来操心主持,现下就累倒了,可怎么好呢?”
崔氏是知道轻重缓急的。
见了崔兆之这般模样,不用想都知道崔家在萧弘川的手底下是受到了怎样的磋磨。
现如今她只能盼着崔兆之能醒过来。
保住一条命是一回事,性命攸关,另有一重,就是清河郡的真相。
他一定是到凤阳来求救的。
只是撑着这么一口气,到底没能在他们跟前开口,就先晕死过去。
崔氏强撑着,沉声说知道,也看了裴清宛一眼:“叫清宛留在这边看顾一些吧,否则她也不能安心,你还有好多事情要忙,未必一定顾得上兆之这里,让三郎每日来盯着些,也防着有人冒冒失失冲撞过来。
不过也好在是在你书房这边跨院里,平常也没有人到这边来打扰,其他几个房头该瞒的暂且都瞒着,你也留几个人在这边守着,不要让人冲撞进来。”
她已经起身要往外走,从裴清宛身边路过,身形略略一顿,抬手在她肩上轻捏了一把:“顾着些自己的身子,别让老太太担心你们。”
裴清宛红着眼眶说知道。
送了崔氏出门,裴清宛抢着步子进了内室去。
王曦月一直都在陪着她,申令虞因与王元明定下了婚事,如今出入长房这边明显更多,关系也比从前更亲厚了一层,是以出了这样的事,加上王曦月在孕中,少不了不瞒着她,把她也叫到了长房这边作陪,毕竟崔兆之如今这个样子,恐怕裴清宛素日里的冷静自持也保持不住。
崔兆之昏昏沉沉,身上清洗过之后露出惨白的一张脸,而那些伤痕遍布全身,在他露出的一小截手臂甚至是勃颈上,都能看得真切又清楚。
当差的奴才还在替他擦拭汗珠,裴清宛眼中泪珠再也忍不住,滚落下来,挂在脸颊上,晶莹剔透的。
申令虞缓步上前,替她擦了干净:“别哭,又没到那一步,往好处想,盼着崔家表兄能好起来,往后一切都会朝着好处发展。”
虽说凡事都要往最坏处打算,但这种情况,申令虞真说不出那样的话。
还是王曦月又上来说:“就算他好不起来,至少见了最后一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