忠敬伯的身体那个样,每天光是吃药就要三五十两银子,真是花钱如流水,她都不敢算。
那么多的银子在续命,谁知道他会不会哪一日眼睛一闭就再也睁不开。
刚完婚时候外祖母说的话她又不是听不懂。
这个孩子要是怀不上,人人都悬着心,不光是她,只怕元明更紧张更担心,不过是他从来也不跟她说罢了。
她看着高老夫人笑弯了眼:“真有了这个孩子,我悬着的这颗心才算是放回了肚子里去,要不然真的有……”她也不想说那些不吉利的,像是在咒公爹似的,话是点到即止,谁都能听懂,后头的本来也不必说。
于是申令虞继续往下说:“现在好了,便是有什么也不担心了。这些天我看郎君也高兴得很,就想着他那个性子还是有些闷,从前自己憋在心里,什么都不跟我说,怕弄得我也紧张,日子过不踏实。”
高老夫人说是:“他那是心疼你。”
“我知道他心疼我,可还是想您能替我说说他。”申令虞的手从小腹上挪开,去握高老夫人,“他本来是为我好的,我要说这些,怕他失望寒心。可是外祖母您知道,夫妻两个过日子,有什么也该坦诚些,他为我好,可我也想他好好地,不管有什么,也该我们两个共同承担,人家讲夫妻本是同林鸟,大难临头各自飞,可我从来不那样想。
我是真的心悦郎君才嫁他,便想与他携手白头,相互扶持着过完这一辈子。”
高老夫人是过来人,这种纯粹的感情她曾经也拥有过,只是岁月漫漫,有太多东西是经受不住时间的……
年轻真是好。
看着孩子们现在一个个都过得好,她真是觉得什么都值得了。
“行,我回头替你说他。”高老夫人拍拍她手背,“你有这样的心,他也有,你们小两口总能想着彼此,这就是最难得的,有什么话不好说的,我替你去说,不过令虞你看,外祖母还能护着你们多少年呢?你自己也晓得要坦诚,这些话回头也要学着自己说给元明听了,知道吗?”
·
王元明归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,先被高老夫人叫到了她那儿去,申令虞的那些话果然与他说了一遍,只是高老夫人有自己的盘算,申令虞如何不敢直说,如何为他考虑,这些话也全都讲给了王元明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