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虽然听着古怪,但却没有深想,只是觉得母亲看着他的眼神,带着不舍与哀伤。
就连那张优雅温和的脸上,也带着几分破碎的绝望。
彼时,他不知道那是绝望。
母亲说什么,他就点头应是,只要母亲能好起来,只要他们一家人能在一起。
可现实给了他一记狠狠的重击。
他的母亲死了,在他答应回到学校好好上学,放学回来的那个黄昏。
母亲穿着洁白的舞裙,倒在了玫瑰花铺就的荆棘中,火红的玫瑰,与干涸的血液融为一体,像是一幅绝美的绝笔画,一如母亲向往艺术,却无力追寻的一生。
她在最后,给了自己一场浪漫的死亡礼。
陆寒声不记得自己撕心裂肺的哭了多久,他守着早已断了气息的母亲,从天黑到破晓。
而保姆,从始至终,都没有出现过。
还是在后来,他收拾母亲的遗物时,看到母亲手机上, 父亲发给母亲的离婚协议,以及那位夏阿姨发给母亲的婚纱照时,他才恍然惊悟,逼死母亲的刽子手,就是他的父亲跟他的白月光。
那一刻,陆寒声碾碎了心底,对父亲残留的期盼,将他们划归到了仇人的行列。
他没有回帝京,哪怕父亲曾派人来接他,他也没有回去。
自此,他的人生彻底变成黑色,支撑他的只有心底彻骨的恨意。
他牢记母亲的话,变强,强大到,能够摧毁那两个杀死母亲的刽子手。
他将自己活成了行尸走肉,活成了行走在无光之地的阴煞之鬼。
连当时听到消息,义无反顾来到他身边陪伴他的洪生,都没能唤回他身为人的温度与底色。
直到,在那个蝉鸣燥热,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的午后,他听到了一阵悠扬的钢琴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