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无乐苦笑了下，他撕下了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，一张饱经沧桑的老人脸露可出来，但他的声音却没有任何变化。

“你看我一般，有何脸面见木姜，这张人皮面具虽然能让我维持容貌，但木姜何其聪明，是瞒不住她的。”

“极师尊，你的脸是怎么了？”百荷愣了会，方才她就注意到此人的双手匹配不上他的容颜，却没想到是这个原因。

“九旋亦一战中，我中了恶鬼的毒咒，以至于我的身体逐渐老化，这些年来都是师父用药抑制我的老化，而这张人皮面具也是师父给我的。如果不是木姜让我有坚持的信念，否则我早已魂归故里。”

极无乐始终不敢顶着自己的脸去见木姜，他害怕……害怕自己配不上她。

“即使如此，也不是你百年不见师父的理由。”百荷认为，一个人若是极爱对方，也不会放任对方孑然一身。

“抱歉……”极无乐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反驳她，这一切的确是他的胆小造成的。

“师父曾经或许对你有情有义，可她早已放下过去，希望极师尊珍重。”百荷的言外之意是让他同样也放下过去，在互相的回忆中留下美好便好。

“你说得对，是我一厢情愿了。”极无乐默默地垂下头，终究是他不够勇敢。

“极师尊，师父走得时候没有什么遗憾，而我也希望你不会因为师父的仙逝，放弃活下去的信念。你是为自己而活，不是为师父而活。”百荷自然不愿极师尊因为师父的缘故而丧失信念。

极无乐继而戴上了人皮面具，“如此一来，木姜将阴爻派托付给你是正确的。”

他点燃三根檀香插入香炉，一双眼里布满血丝，“鲛人城的事我也有听说，事关阴爻派，我极乐门定会竭力相助。”

百荷却摇头婉拒了他的好意，“极师尊，这是阴爻派与鲛人族的恩怨，我并不希望牵扯到其他人。”

极无乐忽地一笑，笑声里带有一丝伤感，“你这点跟木姜颇为相似，她跟你一样，就算再苦再难也不会接受别人的帮主，兴许我和她的缘分注定定格在了来九旋亦之前。”

“极师尊能想明白固然是好事，师父在九原之下也会安心。”百荷看向棺内的师父，如果她能醒来该有多好，自己也有好多好多的话无处诉说。

“今日我让你见笑了，我始终想不明白，木姜是如何病逝的。”当他知道木姜的死讯后，宛若晴天霹雳，极无乐有时会关注木姜的动态，见她近况安好，才有治疗的动力，这可能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。

“师父的病久而不治，才会如此。”百荷说到这，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。

君时初仿佛跟他们在一个频道上，她将书信揣在了兜里，自己跟归师弟的交集少之又少，是不是木姜记错了。

可她看到水晶棺，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那句诗：林有木兮木有枝，心悦君兮君不知。

这归如尘的心思竟然藏得这么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