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行湛声音微有些涩哑:“云栖,会留下来吗?”
陆温笑了笑,眼眸滑过一丝异样的情绪:“你希望我留下来吗?”
她的外袍早已被脱下,只剩中衣被浮荡的泉水冲开,她红着脸,将头抵在他的颈侧。
她不知道自己失去的这半年记忆,都发生了什么。
但她醒来时,是靠着谢行湛的肩膀入睡,那么,她是喜欢他的,才会愿意与他体肤相接。
他也在诱惑她。
而他的诱惑,向来是不着痕迹的。
她不知道她的心防,会不会为他打开。
但她想,他温润的长眸微微上挑着,眼角带着一丝绯色,说不出来的艳丽绝伦。
一个男人的眉眼,竟生的如此惊心动魄。
她知道,这一切都是他精心编织的谎言,他心血来潮时,待她温柔,与她痴缠。
可那种渗入血肉,渗入每一寸骨节的欢愉,是真实的,让她不由得沉沦进去。
纵然,他迟早会离开她。
也不妨,她此时,是拥有他的。
她紧紧贴上他,踮起脚尖,用舌尖,舔了舔他的眉心。
谢行湛仿佛觉得心中那团,本就欲火弥漫的心绪,仿若绚丽烟火忽然炸开一般。
那种酥麻又摇颤的旖旎惦念,如雨后春笋般生长在他的脑海,无论如何都难以摈弃。
可他想要触碰她时,又想起那日她所说,只能强自忍耐,只是紧紧拥着她。
可愈是忍耐,那念头便愈发难受,如羽毛轻轻的撩拨着,只叫他如坐针毡。
他近乎要失控,可每每又能自抑。
凭借自幼毒素游离于全身经脉,五脏六腑,仿佛被各式各样的毒液,啃噬、消融。
所以,好在,他的忍耐力不错。
即便如此,他也舍不得放开她。
下一刻,轻柔婉约,犹如清泉般清脆的嗓音,落入他的耳畔。
“我嫁的,不是你,对么?”
谢行湛有一瞬间的僵硬。
那恰好,这份僵硬,被陆温捕捉到了。
她很敏感,拥他时,知道他微微颤了一颤。
谢行湛眸中泛起波澜:“我又一次骗了你。”
陆温羽睫低低垂着,声音很轻:“为什么,为何要骗我说,我嫁的是你。”
谢行湛沉默着,从冷泉中立起身,带起无数剔透的水珠:
“可能是,贪得无厌吧。”
他不知道他的生辰,幽伯没有告诉过他,只告诉他,他是裕丰元年生人。
于是,他将自己裕丰十七年,探花揭榜的那一日,当作自己的新生。
他还记得,他给自己定的婚期,也是四月十四。
前一日,他推开房门,分明四周冷淡寂静,他却莫名闻到女人的甜香气息。
昏暗的光线里浮动着甜柔的蜜意,只有地上凌乱的雪白衣带。
昭示着房内有个陌生的女人,正躺在他的床上。
他不喜欢这样的甜腻的香气。
他皱了皱眉,缓步行至床榻边。
屋内那黄豆大小的烛火,被袅袅微风,吹拂得摇摇烨烨,房内若明若暗。
他揭开锦被,看见床榻上那人,脸颊绯红,微微发着颤,想来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,因为紧张,所以不敢直视他。
因为,她如果敢于直视他,就会发现,他那张宛如冬雪冷玉的面容上,着一双同样似冰雪般冷漠的眼睛。
他静静的看着她光洁莹润的身体,没有喜悦,没有好奇,更没有情动。
她羽睫微颤,毕恭毕敬的伸出莹洁如玉的臂膀,将整个身子都立了起来,欲将自己柔软的身躯贴上来。
他没有容忍她的放肆。
实际上,他给了她机会。
只要她滚下去,离开自己的视线,他可以当这一切,都没有发生过。
可她拥了上来,这叫他莫名生出反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