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戴上,面衣。”
寒星不由得再次打了个寒颤,立即爬起身子,将自己柜中的紫云纱面衣戴上。
“无须伺候。”
那人嗓音清冽如雪。
寒星闷闷不乐的坐在桌前,百无聊赖的去瞧桌上的烛火。
过了半晌,房门被叩响。
寒星偏头,用眼神示意,瞧他点了头,才去开了门。
却瞧见一个素衣乌发的姑娘,满身风雪,眼角微红,鬓边落下丝缕碎发,清丽又柔弱,坚韧又倔强。
关键是,那双微微上挑的含情眼,如春晖,似秋波,几乎与她同出一辙。
陆温嗓音很哑,鼻音也有些黏糊糊的:
“谢昭雪。”
谢行湛只是静静地坐在书案边,手里握了一卷兵书,不咸不淡的望着那位姑娘,并未答话。
寒星立刻明了,这二人,是旧相识,说不定,还是旧相好。
这样美的女子,哪怕连她也看迷了,也难为了这位谢公子,为情所伤,日日囚困似的,将她捉来,巴巴望着。
那寒星忖了一忖,决定添上一把火,便娇滴滴的唤他,嗓音都快掐出水儿来了:
“谢公子,您不是说,您还没娶妻么,怎么,夫人都跑到楼里来捉您了?”
他语气清淡,惜字如金:“非妻。”
陆温指尖微蜷,轻声道:“只是点头之交,我来此,是为还伞。”
好一个点头之交,谢行湛心中再添一丝阴霾,望着窗外的纷扬大雪,漠然无语。
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,加之长久的沉默,像是枝头的雪,被簌簌拂落,冻得寒星几乎有点麻木了。
于是,她往后退了一步,迎她入内:“这位姑娘,今儿天凉,您衣衫单薄,先进来说话。”
安置好了陆温,寒星又是个极有眼色的,正欲离去,却被人擒住了手腕,如落雪窟,冷得她又颤了一颤。
他握住她的腕,话却是对陆温说的:“陆姑娘,若无要事,我该歇息了。”
陆温狠狠掐住袍下指节,敛起心中酸涩:“嗯,除去还伞,确有事要问。”
他斟了一盏酒,是雪梅饮,递给陆温。
“问吧。”
她的目光静静落于雪白瓷杯中的浮沫,语气几乎听不出悲喜:
“宴儿,他还好吗?”
福满楼中,那日,他们温存过后,陆温提议,叫谢行湛认了不良之事,借口后嗣艰难,将宴儿收养回府。
虽于他名声有损,可他究竟是东宫重臣,加之极受上人恩宠,只是索一幼儿去,无伤大雅,杨玄泠自不会拦。
因她没有看他,因而他才能肆无忌惮的抬起眼帘,静静地凝视着她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