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温淡淡道:“这件便可,你先下去吧。”
“姑娘……”
“没事,下去罢。”
待莺儿退出房门,陆温拔下头顶碧玉簪,取出一枚冰魄针,将那藕粉色锻袍袖口处的牡丹金线一一拆了下来。
又将那胭脂色长袍中的艳丽芍药,也一一拆解了下来,又捻了金线,串了几颗白玉珠与珊瑚珠,用金线将玉珠缝制成了个十分精巧的图案。
她原本今日刚回了府,就该去拜见大夫人与一众亲朋的。
只是陆昔自小身子孱弱,是个吹不得风的黛玉。
青峰山路途遥远,她受了颠簸,陆永知晓她身份不俗,不敢怠慢,便做了主,将轿子直接送回了三姑娘的院儿里。
陆温熬了半夜,绣好了衣裳,起了个大早,便着了这身衣衫,外头搭了件同色的斗篷。
不佩华钗,只戴着自己的碧玉簪子,佩了对儿白玉耳铛,正式去拜见陆家主母。
只是她还未出了这院子,先有人来寻她了。
来人是个姑娘,面容娇美,身段儿婀娜,一袭浅蓝锦袍华贵非凡,白皙的手腕上,还系着一串红玉银铃,风一吹,便泠泠作响。
她走入院中,身后跟着成群的仆妇,那人上下打量着她的模样,冷斥道:
“一群狗奴才,连件衣服也选不好,苏嬷嬷,还不伺候三姑娘,换件厚实些的衣服,如今正倒秋寒,要是着了凉,可怎么办呐。”
陆温挑眉看她,并未言语。
那几个嬷嬷欺身而来,按住了陆温双肩,伸出手来,光天化日之下,作势就要褪她的衣衫。
“料想三妹妹苦居佛堂十年,也没什么好料子可穿的,正巧我有几件旧衣,快去拿给三妹妹试试。”
面前这位蠢的挂相的女子,陆温不必猜,便知她是大夫人的嫡女,府中的二小姐陆覃。
陆温身段如游鱼般轻灵,向后一退,逃出众仆妇的桎梏,旋即勾了勾唇角,淡声道:
“二姐姐,就算要剥我的衣服,何不入了房再剥,光天化日之下,院子外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。”
“若传出去了,知道的,是二姐姐好心,送了衣裳来,着我挑选。”
她顿了顿,缓缓抬眼,眸光锋锐:
“不知道的,还以为二姐姐是作势拿乔,领了十余个婆子来,当着下人的面,就敢来剥自家妹妹的衣裳,是要给妹妹一个下马威呢。”
陆覃愣了愣,脸上蓦地涨红了起来,指着婆子捧着的几个托盘道:
“三妹妹,我这是一片好心,你瞧,我给你送的衣服,可都是玉容坊的上品。”
陆温瞥了瞥那几只托盘,都是些颜色鲜艳的软绸长袍,配色艳杂堆砌,俗不可耐。
陆温神色清淡,缓缓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