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温迅速整理思绪。
乌时璟在激怒阿兄。
而陆家满门尽诛,青龙卫亲自捉拿要犯,而又这么巧,乌时璟也赶了过来。
她只是威胁阿兄的工具,她利用玉容坊,逼得她不得不现身。
而乌时璟所作所为,全然是要逼反阿兄,甚至,背后之人,并不甘心只将阿兄拉下马来,或许,还有燕王。
那么逼反阿兄,拿捏燕王,谁会是得利者?
她很快得出了结论。
陆温眉头一蹙,抬眼一看,阿兄已然面色铁青,眉头紧蹙,一副蓄势待发,要将她生生从法场劫走的样子,骇人得紧。
情势实在危及,陆温只得趁他不备,捏了他的后颈,陆衍顿时就晕了过去。
陆温叹了叹,朝范雍拱了拱手:
“范将军,告诉阿兄,事情经过,我大概知道了,不出三日,我定平安回府,叫他在府中,等我消息便可。”
那范雍也叹:“女公子可知,入了刑部,要遭遇什么?”
“知道。”
“女公子保重。”
“多谢。”
青龙卫衣襟飘然如风,缓缓而去。
刑部,苏宛绯袍翩然,衣袂猎猎,高坐书案前,冷声道:
“陆姑娘,陆昔身死,此案前后都是由我督办,其中内情我再清楚不过。”
“而那夜,我亲自见你衣袍染血,剑尖淌血。”
陆温忖了忖,记得他未曾入府,自然也不知府中内情,倒是凭借此语,得知了个重要消息。
经仵作推断,陆家百余口身死之时,约莫与她出府之时不谋而合,才会将她列作本案第一要犯。
陆温道:“也就是说,我将将出了府,陆家就被人屠灭了满门,偏偏,还留下两个弱不禁风的人证?”
旁侧乌时璟皱了皱眉:“苏大人,往日嫌犯入了刑部,都是先行一道‘杀威棒’的,苏大人竟忘了刑部的规矩么?”
苏宛面色发白:“陆姑娘,烦请将那一夜的经过,如实说来。”
陆温沉声道:“烦请苏大人,让我见一见此案的仵作。”
乌时璟见她姿态骄矜,诚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,当即厉声呵斥:
“你算什么东西,我们审案,还要你来置喙?”
“来人,先将她打上四十大板,煞煞她的威风。”
一旁的狱丞听了这话,将她押到在长凳之上,举起厚长的赤红刑杖,不由分说的重重打了下去。
苏宛紧紧掐着掌心,阖目,不忍去看。
按照章程,一则此案人证物证俱在,只查人犯签字画押,便可推出去斩首。
二则,入了刑狱,管他有罪无罪,亦要先打上一百棍的杀威棒,好叫人生了畏惧,不敢胡言乱语。
她内力已失,柔弱无比,受此重责,只觉五脏俱裂,神魂皆散。
她咬牙,唇边很快溢出殷红的鲜血,汗液濡湿了鬓发,与血液相融合,湿哒哒的粘腻在衣料上。
她咬着牙,掌心紧攥,思绪逐渐混沌。
是她冤了他……还害得他硬生生掰断了自己的指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