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轻轻呵着热气儿,而这样的一个冬雪夜,他看不见她,只能看见她的影子藏在朦胧的白雾后。
“这样,你会好受一些吗?”
他想说,这样的感觉,比伤痛更加难挨。
但他很乖巧的点了点头,将自己的头,轻轻搁在了她的肩窝,小口小口的咬着她莹滑羽润的肩肉。
烈阳照照,一捧干净的霜雪,淌在她的指缝里,一点点消融。
他清冷如雪的眉眼,再一次染上旖旎艳色。
近了年关,林玉致既回临松,就想多待些时日,见了妩霜,便想着将人平安送入了燕安,再折返回临松。
马车一路南下,因挂了官家的玉牌,倒也一路顺畅,只是入官驿时,那驿丞眼高于顶,连正眼儿也不看她。
送进房里的茶,是不知放了多少年的陈茶,揭了盖子,一股湿潮的霉气,送来泡茶的水,也是放了不知多久的,连热气儿也没冒一个。
林玉致是个向来受不得气的主儿,气的当场就要冲下楼去,跟人要个说法。
只是妩霜的性子终究软弱些,拦了她,只说:“到了湖州就好了。”
她们备的干粮不多,大多是到了官家驿站再补充吃食,林玉致忖了忖,也不想横生事端,以至于妩霜还没上任,就落了个耍官威的名头,又闷闷的坐下了。
隔了会儿,林玉致出门,下了楼,好声好气的问驿丞再要一盘酱牛肉,一摞胡饼,一壶热酒,送上来就是。
等了没多久,外头有人叩响了驿站客房,妩霜打开门,那人的手掌十分粗粝,是个戴着斗笠,披着蓑衣,满身风雪的男人。
手里掌着托盘,将半边儿的身子都挤在门口。
“大人,酒到了,只是酒毕竟是冷物,要是在外头煨热了再送上来,这个天儿,没多久就又要凉了。”
“干脆呀,在屋里生个火炉子煨着,随时随地都是热的,您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。”
后头跟了位小二,也说:“今儿下了好大的雪,您看看,要不要再给您添个炭盆,取取暖。”
妩霜也觉得有道理,挪了步子,将人放了进来。
男人进了屋,托盘里的是冷酒与牛肉,后头又进来了搬着火炉与炭盆的两个男人,最后头还有个和她年岁差不了多少的娇俏女子,送了刷着蜜的烤胡饼。
几人将一切归置妥当以后,那蓑衣男子搓着手心,乐呵呵的问:
“大人的侍卫,是不是在哪儿偷懒呢,怎么见不着他们的影子?”
妩霜正要回答,林玉致先一步出了声:“昨儿下了雨,马车轱辘陷在湿泥里了,进不了院子,他就在外头,看着咱们的马车。”
“大人,您就带了一个侍卫呐?”
她顿了顿,又淡淡道:“还有几个,都是金吾卫的好手,专门护送咱们大人,至于人么,有的住隔壁的客房,有的住梁上,有的住树上,常人是看不见踪影的。”
那娇俏女子面带艳羡:“爹,我就说,咱们就应该去临松谋个活做做,听说四署不分高低,就是农家女也能应考呢。”
妩霜也道:“不分高低,不分贵贱,哪怕一字不识,只要考入了四署,过了女官的科考,就是正儿八经的女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