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婶见他答非所问,心里钝钝地疼。原本他家也算小有家底,孩子爹从小跟着县里的老师傅学木匠手艺,出师后手艺比老师傅还要精进许多,四里八乡只要谁家盖房子办喜事,都愿意叫孩子爹给打套像样的家具。
虽说这个年代不兴给钱,但主家私底下都会给个红封,再给家里拎些米面鸡蛋或者肉啥的。五年前还起了新房。
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了,却没想到孩子爹生病了,花光了家底,还欠了好些外债,最终还是走了。
陆婶在生老二的时候难产伤了身子,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,见男人生病走了,当即也病倒了。
那会儿老大才十三岁,作为家里最大的男丁,一声不吭退学后扛起锄头下地干活,瘦弱的身躯扛起了整个家的生计。这让身为母亲的陆婶心里很是亏欠,一心想多补偿一些。
原本她一直盼望安安早点嫁过来,华子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,她也能安心些。却没想到安安面上看着是个好的,私底下却是个不安分的。
明明是自己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,想要取消婚约,却反过来设计自己的儿子,想要毁了她儿子的名声给自己递梯子。
事情发生后,陆婶心里很是气愤,叫老二安子去请他两个姑和姑父回来,上刘家门好好说道说道。她虽然是个泥性子,但涉及到自己儿子,她咽不下这口气。
后来还是华子拉住了她,他说:
“娘,现在追究这些没意义,以后咱就当不认识这家人,其他的别说也别做。”
陆婶还当他是放不下刘安安,所以不想闹,还是安子悄悄跟她说,他哥应该是怕事情闹大了,沈知青脸上挂不住。
陆婶虽然替大儿子有些不平,但到底没有叫人去刘家门上闹。
现在看大儿子这幅样子,她心里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。陆婶鼻尖泛酸,不明白这个好个孩子,怎么老天爷不厚待一些呢?
她憋回眼底的湿意,利索地下炕接过陆霆华手里的蓑衣穿好,戴上斗笠后跟儿子一前一后往沈秋家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