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益于上辈子在孤儿院照顾比自己小的孩子得出的经验,沈秋练就了伸手一摸额头,就能大致确定高烧多少度的技术。
她把袖子往上捋了捋,从距离自己最近的孩子摸起,越到后来眉头皱得越紧,直到摸完了所有孩子的额头,沈秋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。
她胸腔里充斥着对尸位素餐,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部分官员的熊熊怒火,但二十岁的躯壳内到底装着的是社畜多年的成人灵魂,即使心里再怒,面上倒还能稳得住。
沈秋转身看向吴芸,面色凝重,语调更是强自压抑情绪后的低沉:
“孩子们普遍高烧四十度到四十一度之间,如果再不退烧,大概率会变成傻子。”
吴芸心里咯噔一声,双腿刷地软了,若不是陆霆华眼疾手快,她早已瘫软在地,但即使稳住身形,她的心神早已大乱,脸上表情似悲似怨,似怒似悔,一时竟连话都说不出了。
房间里另外两位老师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,均痛心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孩子们。
全程漫不经心的王为礼,此刻也变了脸色,伸手摸了摸就近几个孩子的头,确实滚烫得厉害。
沈秋没想到吴芸反应这么大,快走两步扶住她另外一边的手臂,“吴院长您别急,我包里恰好有退烧药,给孩子们喝了后,大约十几分钟就能退烧。”
“真,真的?”
吴芸带着哭腔,嗓音颤抖地问她,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漂浮的稻草,绝望、恸心,却又忍不住抱有期望。
但沈秋不是那根稻草,她是一根结实的浮木,有足够的能力将溺水的人平安托浮到岸。
“真的。”
回答完吴芸的问题,沈秋转头看向在场唯二的两位男士,“我拿的退烧药是按照孩子体重来算剂量的,你们挨个抱下孩子,估摸下体重,我和吴院长还有另外两位老师按照剂量给孩子们喝药。”
说罢,又扭头看向吴院长等人,“我看这里生病的孩子大多是四到十岁左右,我给你们说下剂量,你们记下。
体重12-14公斤的,一次喝3毫升;体重16-20公斤的,一次喝5毫升;体重22-26公斤,一次喝8毫升……
……药品是瓶里装的这种粉色液体,给孩子喂之前要摇匀,透明杯盖上有刻度,严格按照刻度给孩子喂,如果不清楚或者记不住的,宁愿多问一嘴,别给孩子喂错了。这是退烧药,如果喂的剂量大了,有可能会造成孩子失温的。记住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