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斯猛笑着举杯,来者不拒,喝酒时仰着下巴,凸起的喉结滚动着。有酒水沿着喉结滑进衣领,他抬手擦掉。
冰冷狠戾的视线如嘶嘶作响的毒蛇,一动不动的盯着他。雷斯猛似有所觉,透过人群看向郑雄,不过只一眼,便没有什么情绪地移开。
被餐布挡住的五指捏得死紧,指甲盖死死扒着肉,泛出层因用力过度而呈现的青白色。似乎只有这样,才能克制着让自己不去想,不要看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桌上的人大都喝多了,有些趴在桌上呼呼大睡,有些大着舌头拉身边的人胡吹海侃。
郑雄和王萌萌早早退场,马眼蛇搂住雷斯猛的脖子,哥俩好的凑在一起,呼吸粗重,磕磕绊绊地道:
“对,对不住猛子兄弟,蛇,蛇哥他,他就是那么个人,在丽云地界上,凡是挣钱的,就没有他不沾手的。我,我估摸着,你也看出来了,他,他是做那个的,”
说着,身体不甚协调的比划了个抽烟的姿势,“那,那玩意儿,暴利,还得心狠,我,我是做不来……嗨,扯,扯远了。”
马眼蛇给了自己两巴掌,又甩了甩头,缓了好一会儿,才继续道:
“今,今儿,你驳了他面子,以,以后注意着点儿,小,小心他给你下,下那个。那玩意儿,沾上,人就废了……”
说完,再也支持不住,趴在桌上直接睡了过去。
雷斯猛指尖一紧,随即不动声色地将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拿开,语气如常,“叫人。”
吊眼闻言起身,打开房门,对外面守着的人道:
“扶着你们老大回吧。”
一群人闻言,乌泱泱全挤了进来,各找各老大,扶的扶,背的背,不过片刻,原本热闹的房间冷清异常。
残羹冷炙,歪桌斜椅,好不凄凉。
不知何时,外面又下起了雨,雨势湍急,寒风裹挟着冷雨,敲击在窗上,发出一连串凌乱的音符,叮叮咚咚,就像雷斯猛的心。
风雨来得急,房间立时暗了下来,雷斯猛起身伫立在窗前,消瘦的身形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