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真的想好要自己制纸?”
池真真拈着一张花笺细看,点头说道:“不错,世人皆爱美,女子喜欢好看的首饰和衣裳,讲究些的男子亦是如此,从扇套到纸张,挑剔起来比女子难伺候多了。”
她在第一楼见过满地名贵的澄心纸,便隐约有了赚读书人钱的念头,开一间卖自制纸墨的铺子,若是装裱铺子盘不下来,便去紫云书院外寻地方。
施娘子想起自己的父亲叔伯,家中没出事前,确实如池真真所说那般,除了读书便是风花雪水,尤其父亲沉迷收集茶具,动辄花几百两买个砂壶回来,日日摩挲赏玩,谁也不明白有何趣味。而她会制纸也是少时兴起,遍寻杂书习得方法,后来家破人亡,她的才情,她的所学竟成了不顶吃不顶喝的东西,对求生并无助益,便极少再想起。
此事虽不是秘密,却少有人知,不知池真真从哪儿打听到的消息。
她低吟道:“从来玩物多丧志,不是人迷是自迷。”
听说早年间有位异人,喜收集异石,跳入河中寻水底彩石,因此而丧命,为了死物连命都不要了,实在叫人叹息。
“先生放心,我不懂风花雪月,没有玩物丧志的天赋,此生最爱阿堵物,还请先生助我制出新纸,多多赚钱才好。”
池真真雄心勃勃,尽管关于自制纸墨她还有的学,可她已经畅想了无数美好未来。
正在此时,阿音匆匆来报:“姑娘,将军府来人了,大将军请你即刻去见他。”
花笺缓缓飘落,池真真心如擂鼓,她的谎话这么快就传到唐桓耳中了吗?
池真真简单收拾收拾便乘车去将军府,半路便听见天上响起了闷雷,阿音掀开车帘往外瞅了下,刚才还艳阳高照,现在已经阴云密布,看来今日必有暴雨。
到了将军府仍是老管家出面,让她先在厅堂外等候,不仅没了以往的茶水,连个座儿也没有。
池真真忐忑了一路,这会儿更加不安,过了一会儿,才看见一个挽着发髻的女子走出来,此人她恰好认得,是崔夫人。
崔夫人面上犹有泪痕,看见池真真神色微怔:“你来了。”
池真真上前施了个礼:“夫人。”
崔夫人神情恍惚,勉强笑道:“我刚见过唐将军,多谢你替我传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