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油灯不甚明亮,可仔细打量仍看得清池真真姣好的面容,严世南忽然生出不该如此的异样感觉,甚至想问她为何不要檀宁,那可是鼎鼎有名的锦衣卫首领,势力非同小可。
“为何不要檀大人,难不成你想找个皇亲国戚?”
去他的皇亲国戚!想到原庆是陈王之子,勉强算在皇亲国戚之列,她几欲作呕道,反驳道:“谁想找皇亲国戚了,你懂什么!”
严世南轻切一声,也不屑听她说下去,反正与他没关系。
最后池真真摔门而去,严世南长吁一口气,这女人走了才好,不说耽误他的功夫,若是让檀宁误会他们同处一室更惨,那位大人可是给他下了期限,让他早些做好紫金墨,恐怕为的就是早点带着池真真回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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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几日,池真真外出主要做的便是采买当地名茶和特产布匹,若不是吃食不能存放太久,她还要买上许多贡糕和鱼鲜,当然,墨子巷是她花银钱最多的地方,购置许多价值不菲的各种墨锭。
十日之后,严世南终于完工,交上一盒紫金墨锭,那紫中泛金,宛若祥云般的纹路细密又整齐,令人一眼便能看出其中不凡。
他一点也没日夜苦研的狼狈,反而精神抖擞,甚至还有心情沐浴更衣,待池真真观赏完墨锭转过身,正好看到他无法克制内心的喜悦,脸上一闪而过自得的神情。
砚台与纸笔是现成的,池真真小心翼翼地取出墨锭,轻磨慢研磨出墨汁,一股前所未闻的墨香淡淡飘散开来,令人精神一振,她提笔蘸足墨汁写字一气呵成,写了四句短诗,只觉怎么看怎么顺眼,比自己从前写的字都要好上许多。
虽然无比满意,但她的脸上却是神情淡淡,对严世南道:“辛苦了。”
严世南有些吃惊,当下不满地问道:“就这?你不说点什么?”
她认真地夸了两句:“嗯,墨质如金,又有极紫贵气,字色浓不凝滞,淡不浮薄,只是……唉。”
说到这里,池真真忽然叹了口气。
他咬着牙问道:“只是什么?”
难道她想反悔,说这全是古方的功劳,要同他谈酬劳前先拿捏姿态?也不想想,若不是他,紫金墨的方子拿给其他人,必不能让墨质如此上乘。
岂料池真真说了另一番话:“我想说的是如此极品好墨,只怕送到燕京城,得先献给圣上,若他老人家看上了,我的发财大计便不成了。”
宫中用度都是贡品,一旦被征贡,还能往外大量兜售吗?
安庆府最出名的“玉烟墨”便是贡墨,制此墨的店铺因此名声大噪,生意好得不得了,池真真现如今能拿得出就这一种,怕就怕名声起来了,没把生意带起来。
末了她又道:“怪只怪你做得太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