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定之后高耀晋就开始了,只见他先是一笑,然后就冲着李自成叔侄俩道:“二位受委屈了,本官高耀晋,添居长山卫卫指挥同知,正四品官衔。”
“或许卫指挥同知是个多大的官你们不太了解,简单的说你可以把我看成是这座海岛的主人!治下人口过万,而这次把你们请来辽东也正是本官的意思。”
“当然你们放心,本官绝没有恶意,反而对你们来说是大大的好事!不过不管怎么说没有问过你们的意思,就把你们弄来还是不妥的,所以本官在此向你们赔礼了!”
说着高耀晋就向他们一躬身,正式行了一礼。
不得不说高耀晋的这个举动虽然出乎他们的意料,效果却很好,特别是对于李自成这种官场新丁来说。
高耀晋之前的举动虽然称得上‘无礼’,可对贵人而言又算的了什么呢?特别是他身上那身明晃晃的官袍,显然是做不了假的。
更不要说以李自成可怜的地位,就算高耀晋解释了,作为一个官府体系中最底层的一个驿卒,还是不清楚高耀晋所说的卫指挥同知;正四品是个多大的官?毕竟他这辈子,见过的最大官也就是正七品的县太爷而已。
不过他只要看看高耀晋这种沉稳中又带着说一不二的气势,乃至身边不仅护卫林立,甚至有几个同样身穿官服,气势不俗的官老爷(李黑手;高五福)……
站在他身后,却唯他马首是瞻,就知道是个难得一见的大官了!
并且最重要的是,现在的李自成还不是八年后岗位被裁撤,实在活不下去愤而揭竿造反的那个暴民,此时的他作为吃公家饭的一员,天然对于官场中人有着一股敬畏感,更不要说像高耀晋这种高高在上的等级了。
“大人言重了——既然大人看得起黄来儿,小的哪敢埋怨大人。”既然高耀晋给了他台阶下,甚至是亲自向他解释,给足了脸面,李自成的态度就立马软化下来了。
可高耀晋要的不仅仅于此——而且高耀晋做事是非常务实的,不玩虚头巴脑的那一套。
所以在确认了眼前是如假包换的李自成之后,第一步取得了对方的谅解,第二部他立即开出了砝码,开始进一步的收服——既然要使唤他们,就要彻底收服他们。
于是高耀晋就道:“李自成是吧,你不要以为本官现在说的话都是客套!就像本官刚才说的那样——把你们弄上岛来,虽然有些鲁莽,却是要大用的!”
“就算你之前在老家米脂只是一个驿卒,可本官依然要大用你!”
“并且本官虽然是职衔卫指挥同知,却能以卫指挥使体统行事,所以本卫事务可以一言而决!如此本官有意让你当个招讨司的吏目,位序从九品,日后也有兵部的正式任命文书,你可愿意?”
而一旁最熟悉卫所事务的李黑手,听了之后都是脸皮直抽抽……心道将军大人真舍得下本钱啊!为了招揽这个看着很普通的小子,居然生造出了一个衙门!
要知道本来招讨司这一衙门,是朝廷用来安抚大明各地少数民族而设立的机构——
具体来说就是设立一个衙门,让那些少数民族中的头人和土司当官,养着他们,用来安抚他们的,并且这样的机构还不少——例如宣抚司;宣慰使司;招讨司等等。
就如他派往石砫县征兵的秦民屏,他的姐夫,土家族头人出身地马千乘,就是世袭石柱宣慰使(宣慰使司的老大,当地人俗称土司)
当然那仅限于大明各地少数民族地区,而在辽东的各大卫所中,那就没有了,就好像高耀晋所在的卫,虽然也有吏目这一职务,却没有招讨司的。
不过这里既然是高耀晋的一言堂,又是地处辽东边塞,对面就是敌占区,高耀晋打的主意还是以后派他们去对岸‘宣抚’,大肆搞破坏的;那自然就是活学活用,不客气的把招讨司拿来用用了——以魔王之身,行‘招讨’之事。
可高耀晋的随口一句话,对李自成来说却真的是成了天上掉馅饼了!还是他无法想象的一个大馅饼!都能砸死人的那种!
所以李自成听了之后不仅大大出乎他的意料,更有阵阵眩晕感向他袭来……
怎么这个从未谋面的大人,居然向他郑重承诺……让他好端端的从一个最底层的驿卒,鱼跃龙门成了一个官老爷?还是从九品这样有品级的官?这是老李家祖坟冒青烟了吗?
别看从九品似乎官职很小,跟高耀晋比更是什么都不是,可那也要分跟谁比。
在大明九品十八级中,其实已进入了品级,能正式称得上一声官老爷了——毕竟在大明的整个官职体系中,从九品下面还有未入流的官(类似后世乡镇的一些机构、村、居委会等)甚至说的更直接一些,就好像李自成千辛万苦才任职的驿站里,有驿卒十几人,统领他们的也就是一个未入流而已。
可是现在呢?像做梦似的就当上了一个从九品?难道天上真的会掉下来大馅饼?还偏偏砸在了他老李家的头上?
好在李自成毕竟是李自成,就算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砸的都有点脑袋晕晕的了,可还能保持着基本的理智……
哪怕此时的他人生最高目标就是子承父业,一辈子安安稳稳的当个驿卒就好。而现在这样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人生最高目标!
可李自成用力晃了晃脑袋后,还是恢复了镇定,然后就问道:“敢问大人,能当官黄来儿自然一万个愿意,可是黄来儿自问是俗人一个,不知因何得大人看重?”
“另外……这个招讨司又是干什么的?”“因何看重你?这自然是看你有眼缘,看你有缘了!”
“至于招讨司是干什么的?几个月后你就会知道了!”高耀晋就是微笑着说道。
认真的说因为这个招讨司是他生搬来的,具体如何运作连他都要摸索的。
当然有一点是明确的,那就是以李自成这样的破坏分子,进一步加以培训后,派往老奴的地盘进行‘招讨’的——以枭雄之身,行王化之事。
并且想必以李自成这个名字,以他的潜力,任职正确的部门后,再经过有针对性的培训,到那时再派往敌占区进行招讨时,想必可以搞得有声有色吧?
此处当有音乐响起——
动起来!动起来!让一切随他摇摆!
动起来!动起来!让一切随他颤栗!而如果进行一下总结的话,那就是把一个正确的人派往一个正确的地方,揭起一场正确的农民运动!让一切不愿意当奴才的辽民;阿哈;乃至被老奴收服的各种小部族都站起来!
并且可以试想一下,真到了那一天的话,面对这种从未见过的破坏分子,还是破坏力极强的流寇式招讨,老奴到时候那种头疼……甚至面对这种新型破坏,晚上都会睡不着觉的吧?
而这就是把李自成弄来的真正用意——不然的话费这么大力气把他弄来干嘛?而是要让他去更广阔的空间!去更适合他的地方,去展现他的枭雄本色!闯王本色的!
当然这些现在不必明言,等到培训有成后,过上几个月自然就会知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