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四锋身上还是有一些感人的气质的。

不是他的质朴，而是那种狠劲。

明知道做的不对，或者说不够，可以说是死水微澜，但他依旧义无反顾，这股拗劲儿，让人忽视不得，也很容易感动人。

李庸原以为吴青山管理下的药材贸易协会，即便龌龊事做了很多，但至少不至于把人逼得家破人亡才对。

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。

于未果顺手递上一份材料，李庸有些意外地接过来翻了翻，是基于程四锋的讲述的真实数据体现，调查还来自太元集团内部，上面有云川的签字。

云川解释道：“随着我们集团的业务铺开，将来需要的药材数量只能越来越多，必须解决可靠的材料供应来源。这也是我和内部其他人包括我小姨夫一起讨论过后的结果。原本准备采用就近原则，就以东山县作为主要的药材供应基地。”

“不过谁也没有想到，调查完了之后才发现，东山县本土的药材产量，早已经不复当年。药田荒废达到了百分之四十几，而且逐年都是几个百分点的上涨。剩下一些坚持的药农，药材的品质也下滑非常严重。”

材料上都有数据体现，李庸还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，从好几年前开始，大多数药商就开始从外地收购药材，到东山县转一圈之后，就打上了东山县种植生产的标签，最后再销售出去。

当然，最后的包装盒销售环节几乎都是由以前的药材贸易协会一手包办的。

程四锋一脸惭愧地道：“说实在话，李总，我是真被逼得没办法了，才厚着脸皮求到门上来的。我足足花了两个月的时间，从上面借了一百多号人，才把药材贸易协会的账目捋清楚。不理还好，这一理，我都差点被吓死。”

“协会目前总计欠了全县药农的药材款多达一百二十个亿，最早的一笔钱款居然是十二年前的。”

一百二十个亿啊！

吴青山这伙人还真特么下得去手。

“我有个疑惑。”

李庸突然间看着程四锋问道：“上百亿的资金，理论上不可能凭空消失，吴青山死了，他手底下那批人都还在，李国生、尤勇这些也算是大虫，难道就没从他们身上审出点什么？吴青山在修武道，就说他花了大头，但总不至于上百亿全都花了个干净吧？”

吴青山死了之后，李庸就没再关注剩下的李国生尤勇等人，在他看来上头肯定能从他们嘴里审出点有用的东西才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