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晓媚一开始没说什么，跟着大娘往堂屋走，倏然逐步发现身边的母亲不在了，回头一看，她就站在院子里，死死地盯着西屋的门。

她薄弱的身子微微颤抖，叶晓媚使了个眼色。

马启军瞬间就明白了意思：“妈，车上坐一会儿，这太冷了。”

马启军把木讷的赵梅给拉上了车。

“弟妹，弟妹你咋刚来就走了呢？过两天你得来喝喜酒呢。”王敏芝迎出去几步，故作羡慕的左右看着那军用吉普：

“怪不得弟妹不愿意在家喝口茶，这是女婿发达了，您这回可跟着沾光了，叶家这小门小户的哪儿配得上您的脚啊。”

心里想着，沾个毛线的光，他儿子结婚必须得有房子，好日子就在后头了，我有儿子你那光是女婿的有个啥用，咱走着瞧。

吱呀一声。

王敏芝下意识回头看去，没成想叶晓媚径自推开了西屋的门。

“哎呀你这不孝女，你爹跟你后妈在屋里睡觉呢，你咋这么不懂事咧。”王敏芝故意放大嗓音，想让车里的弟媳听见。

谁承想等王敏芝返回院子跑到西屋门口时，叶晓媚已经慢条斯理的关上门，并且从里面上了插销。

早上六点钟不到，又是冬天，此刻黑灯瞎火的，还好叶晓媚在这住了十八年，一把摸到了灯绳。

啪嗒，灯亮了。

母亲的屋里躺着的是鼾声四起的小秦。

爸呢？

哒哒哒！叶晓媚猛地回头看去，在从前一家四口吃饭的方桌前看见了父亲。

他好似一宿没睡，那哒哒的声音正是他掂着旱烟杆子往桌腿上敲打的声音。

“你来了？”叶大雄说着又上了一窝烟丝，刺啦一下，擦了一根火柴点上：

“门开了吧。”

说着，叶大雄一边抽旱烟一边往外走，刚到外头，就迎来了王敏芝的恭喜。

叶晓媚都听在耳朵里。

只是自己静静地坐在床边等着，这个女人还真会打呼噜，中间还断茬样式的停顿一下，磨个牙什么的。

叶晓媚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她。

果然，这个女人蹭的一下坐起来了，挠挠一头的乱发，六神无主的巡视了一圈，随机定格在叶晓媚那双大眼睛上，她吓得一哆嗦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