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肆宽敞，老道讲起故事来滔滔不绝，时不时把随身自带的酒葫芦拿出来，倒入杯中啧上两口。

正午烈阳当空，右侧少女左右手交替挥着蒲扇，额前挂着一层晶莹剔透的汗珠，哭丧着脸说道：“爷爷，这天也太热了，我们先别说了，去买两串冰糖葫芦吧！”

“吃吃吃，整天就知道吃，我不多说几段，哪儿来的钱买糖葫芦？”

老道压低声音，不耐烦的斥责了两句，又天南地北的侃了起来。见识之广博，令茶肆众宾客一时惊为天人。

“老丈，您去过青云山吗？这隔着近百里的脚程，您怎么好像是亲眼所见一般？”

老道怒目而视，霍然起身，忙不迭道：“我当然亲眼所见，老道我祖上也是青云一支。曾传下些飞天遁地之术，日行千里，不过等闲，何况这区区百里之路。”

来不及啧上一口美酒，便又听另一人试探性问道：“您不是说诛仙剑是旷古神兵吗，怎么那么轻易就折断了。还有您说那修为冠绝正魔两道的道玄真人，怎么死得如此不明不白？”

老道一时凝噎，满脸严肃道：“这位小兄弟看来也是个爱听故事的人，我就喜欢你这种较真的劲。要说这诛仙剑是神兵不假，可那也并非就代表无敌，是兵器就总会有折戟的那一天。道玄真人冠绝正魔也非妄言，只是那魔教少年，更是手段通天，修为显然也胜他不少。”

只是那人显然是不太满意这个解释，又追问道：“您说那人不过十七八岁而已，怎么可能比活了一百多年的道玄真人还要厉害？”

“这……这位小兄弟你管那么多做什么，如此天资横溢之辈，又并非只有他一人。好了今天就到这里，不说了不说了！小环，我们走！”

老道说完，环顾茶肆，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。匆忙收起酒桌上的打赏，又从道袍中摸出几文大钱，拍在桌子上，转身而去。

待到老道出了茶肆，才听到偏僻的西北角，响起一声柔媚话语：“怎么了？听到这些说书人，把你归结为魔道，心有不忿？”

“怎么会，正魔这种东西，十年前就已经烟消云散。现在还执着于此的，也就那些自欺欺人之辈罢了，我有什么好不忿的？”

回话之人说得平淡坦然，毫无不甘之意。蓝衫白衬的腰间挂着一根枯竹，青丝束起，眉目间洋溢着淡淡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