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个官司在奈河桥也就是减半年的命。”
“这个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想太多,出去还早呢,到现在还有整整三年呢。就算他们发慈悲给我减个半年,那也还有两年半要吃呢!现在不去想这个,等到时候时间差不多了再去想。我跟你们不一样,我听说奈河桥小官司一般不给假释,我有两万块罚金,我就等等看,如果只能减四五个月,这两万块我也不交了。哎!到奈河桥来等于给自己加刑了。像我这个情况,在新收监,不会超过三年,肯定假释了!你看看刘从友就知道了,他也是有罚金没交的。没想到到了这个奈河桥,离监狱管理局近了,减刑却少了。新收监基本上都是假释,混得不好才给你减刑。我记得有个家伙跟你一样判了三年半,不好好改造,一进来就跟队长瞎胡闹,整天活干不多,挑毛病比谁都多,这不好那不好,反正一让他干活就不好。搞到最后,队长说,‘你改造成这个样子,也只能给你减三个月了。’他说,我不要,我一天也不要,最后队长还是给他减了三个月。像这种情况,在奈河桥可能吗?奈河桥的景查好像很留恋犯人,巴不得你们多陪他一会。”
“不过话又说回来,这里干活比我们新收监轻松太多了!我们一起来的几个分到楼上好像是四中队的吧,洗澡的时候碰到了,他说,哎呀,在他们这里踩缝纫机就跟玩一样!所以说我们新收监创造的效益高啊,听说他们去年平均一个犯人赚的钱比你们奈河桥高一倍。那叫一个忙啊,哪能像在这里一样想上厕所就上厕所,不想干活就去蹲一会。那里上厕所都要领牌子的,到了厕所门口专门有人给你计时,要是你稍微迟了一会,回来组长就要给你脸色看。新收监不像这里,很少很少有什么大课教育,从来没有提前进来这个说法,每天都是固定的。那里5点半起床,6点半吃好早饭就出工,傍晚5点半回来,雷打不动。”
“你看小海豹跟刘从友那两张脸,那是正经颜色吗?人也是一部机器啊,一年到头这样超负荷运转,所以我说猛一听好像减的刑是蛮多的,可是为了减这点刑要少活几年有谁知道?新收监都是收的年轻人,除非你有关系,否则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,而且老官司坚决不要!所以大家都不懂啊,看到人家在拼命的干,自己也不得不干,我们也是走了狗屎运,到这才知道原来官司还可以这样吃!这哪叫吃官司啊?整包组的活不跟玩一个样吗?所以你看我好像干活干的比较多,我不是想要什么改造表现,像这样的活稍微动动对身体有好处,你做这个监督岗也该多动动。那个傻乎乎的吴大云现在别人都不听他的,他就只有叫我,哎,我是改造的一块砖,哪里需要来哪里搬!现在小组里只要来了活,不管我在哪里,吴大云总能找到我,还得多配合他一下,他那么大一个组长,总不能手下一个叫得动的兵也没有吧?”
“嗯,觉悟不错。”
“哎!我也无所谓,反正就当是锻炼身体了。”
“我看你一顿要吃四五两米饭,身体可以啊?”
“那是,我的英文名叫David,他们都叫我大胃。”
“哎,我们年龄差不多,看你现在这个样子,我真想自己两年前刚进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。说真的,你可以好好表现下。”
“应该没问题的,我从看守所到现在,表现一直不错的。你说新收监严格,我们在看守所那才叫严格呢!学习的时候必须要笔直地坐好,坐到腿都麻了还必须得坐!稍微动一动,就要扣一分,罚晚上学习一小时。要是扣分多了,还要吃严管。那里好像没有电景棍,只有铐子!铐在铁栏杆上面。我在看守所差三天不到四个月,一分都没扣过。跟那个时候比,现在这点活算什么?不过就是一点不好,奈河桥太热了,没空调。”
“空调?你看守所有空调?”
“哎,这点就不跟你吹了,就算不是第一个,那肯定也不多的。就我们整个看守所,也只有我们那一个楼面是有空调的。这都多亏了邹振义,要不是他,我们哪能指望有空调啊?”
“啊?”
“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?邹振义就关在我们那个楼面,他大概是好日子过惯了,叫他的律师去跟看守所交涉,说这么热的天你把人关在里面,严重侵犯人权!然后还真就装上了,不过也只有我们那一个楼面。还有听说自从装了那个空调以后,我们这个楼面的管理一下子就严了,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严的厉害吗?这也得托邹振义的福!”
“说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