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人垂泪,妖娆风情。
奈何陈太守再如何心神荡漾,也只能狠心叹一声:“我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,就当你我从未相识吧!”
杏儿抬袖拭泪,斑斑点点,在那一尺红纱上晕开错落的浅痕。
可心底却在想:当老娘真的稀罕你这么一个没用的老男人呢!多少人排队在后面等着讨好本姑娘!本姑娘巴不得赶紧甩开你!从未相识?求之不得!
哭着哭着,她夺门而出,仿佛伤心到了极点,羞愤逃走。
其实慕芸萱知道,她是急着去找下家了。
“婊子无情,戏子无义”说的就是这种人吧?
几棒打走雌鸳鸯,剩下这只雄的就好办了。
慕芸萱搁下酒杯,指尖绕着杯沿一圈圈打转,唇边牵一抹意味深长的笑,规劝道:“大人,京城不比你统御之地,凡事当该谨言慎行才是,还望大人汲取教训,莫要再犯啊!”
陈太守犹在可惜和美人的一段姻缘,少不得有些心不在焉,神色也颇为恹恹:“微臣明白。”
行了,做人留一线,日后好想见。
慕芸萱懒得再和他周旋,将目光转移到百里浚身上,眸色忽而凝沉,笑容也随之散去,面无表情地斜睨着他,淡淡道,“爷,我看你一身酒气,是否该回府醒一醒酒了?”
百里浚脸不红心不跳,似笑非笑:“是,萱儿说的是,的确该走了。”
陈太守见他表面从容,却隐隐带着一种言听计从的顺服,暗想,这六皇子莫不是与自己一般境遇?遂以一种同病相怜的眼神望着他,其中万千叹息,皆在不言中。
慕芸萱不察自己已被扣上“悍妇”的帽子,袍摆侧甩,径自起身便走。
百里浚低头暗笑,紧随其后,很快两人便行到了并肩位置,从背后看过去,墨黑衣袍宽衫大袖的男子,与白衣加身挺拔利落的少年,相偕而行,姿态隽雅,倒在这浓俗的脂粉之气中,凭添一抹超然,颇有知己文客的即视感。
一路出了倚翠楼,来到繁华热闹的大街上。
慕芸萱穿过来往的车水马龙,丢下百里浚,一个人去到了对面。
百里浚死皮赖脸的跟上,却不说一句话。
慕芸萱以为,他至少会解释一句诸如“我是被拉过来的”或者“我什么也没错”这样的话,可他只是在后面一步不落地跟着,竟没半点要为自己开脱的意思。
慕芸萱从百里逸身上学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:当一个男人连虚假的解释都不屑于给你的时候,就证明你们两个已经走到无法挽回的尽头了。
百里浚这是什么意思?
有恃无恐?
觉得没有必要?
还是根本心虚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