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二十九,大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。
就算偶尔有行人,也是一副步履急促的风尘仆仆样子。
迎面有刺骨的寒风不断吹来,夜色渐深,视线之内都是黑蒙蒙的。
盛初禾用黑色围巾围住脸,脑袋上带的大帽子也堪堪遮挡住了她的大半眉眼,只有一个冻得通红的鼻子露在外头。
掩在帽子下的双眼凌厉之极,正一眼不眨地盯着走在前头的男人。
男人正大笑着搂着一个身材妖娆的交际花,行走在弄堂里,不停有挑逗的声音传来,油腻得让人作呕。
正是齐牧才。
她已经连续跟了齐牧才五天了。
每天都是从齐家大门开始一路跟踪,跟踪到法租界的这片弄堂来。
她行动隐蔽,齐牧才戒备心太差,她跟了他好几天,都没让他发现一丝破绽。
也是这五天内,她轻而易举就摸索到了他的外出规律。
盛初禾每晚六点半开始在齐家门口蹲点,从六点半到七点是齐牧才的晚餐时间;
七点十五分左右,他会出门,走路去法租界的青木巷廿二号,找一个名叫小影的交际花。
小影大概是他养在外头的情人,一见面两个人就黏糊糊地黏在一起。
齐牧才会带着小影去外面逛街约会,八点左右,才会带着小影回小影的住处。比如现在。
然后齐牧才会在小影的住处再待上一个小时左右,再回齐家去。
盛初禾此时躲在暗处,又亲眼看着齐牧才搂着小影走入了屋子。
此时是八点十分。
盛初禾倒是沉得住气,她就坐在角落里,静静地等着。
夜风越吹越大,她的身体却纹丝不动,就这么笔直地坐着,沉默等待。
一直等到九点左右,果然,屋子的门再次被打开,齐牧才带着事后一脸满足的神情,从那间屋子踏了出来,一边哼着小曲儿,朝着前方走去。
而就在齐牧才走后,盛初禾也如鬼魅般,在他身后悄然跟上。
从青木巷走回齐家的路上,会经过一段较为偏僻的巷尾。
齐牧才哼着小曲儿走到了那段巷尾,也便是在这时,盛初禾用最快的速度闪身而出,手中捏着匕首,朝着齐牧才刺去。
这一招本该是滴水不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