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房间依旧和他生前一模一样，一尘不染，可见下人们每天都有在打扫。

贺旭鸿显然高兴得不行：“自从你死后，我就天天想着我要是还能再见我儿一面就好了，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回来了。”

贺旭鸿激动得不断说着话，说着自己的思念，说着如今的局势，又说着他对王芝兰的思念……他拉着贺六知秉烛夜谈，甚至还亲自去后院杀了两只鸡，将鸡血端来给贺六知填肚子。

贺旭鸿轻而易举就接受了贺六知变成一只怪物的事实，他也没觉得害怕，只觉得高兴。

一直等到清晨四点半，东方已经隐约冒出了鱼肚白，贺六知这才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，温声道：“父亲，好好保护自己。我在港都等你凯旋。”

贺旭鸿对贺六知重重点头：“你小子就放心吧，你爸可是贝勒爷，大将军！”

贺六知弯起了眼：“爸确实厉害。”

贺旭鸿又看了眼窗外的朝阳，又忍不住看向贺六知，哑声道：“不要走，你就呆在这，别乱跑。”

贺六知知道他在担心什么。

他一定是在担心这只是黄粱一梦，他的儿子没有复活，只是他做的一场梦。等梦醒了，贺六知就消失了。

贺六知沉声道：“我不走，父亲放心。我就呆在这睡觉。”

他又笑了起来：“等睡醒了，我还要去港都呢。”

贺旭鸿有些狼狈地别开眼，去擦眼角又流出来的眼泪，一边走到窗边去将窗帘遮得严严实实，让房间内始终保持漆黑。

他也不走，而是又走回到床边，亲自扶着贺六知上了床，又替他盖好被子，这才拍了拍被褥：“睡吧，睡吧。”

贺旭鸿就守在他身边，贺六知睡，他也睡，父子两个一老一少，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。

贺旭鸿已经快五十岁，最近的战事让他消耗了许多，整个人都老了一圈。大概是肩上的责任太重，就连身形都佝偻了一些。

自从贺六知死后，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觉，头发也花白了一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