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男人全程一声不吭,垂落的发丝里却隐有几缕灰白。
他低着头,身上是再普通不过的粗布衣裳,下巴上有汗珠滴落在地面,原该宽阔得如同一座小山的双肩,如今却颓然垮了下去,像极了一条无处可去的丧家之犬。
帷帽之后,沈岁眠猛地闭了闭眼,耳边闪过数道纷杂人声。
——司使司使,南雀又把小狗的饭给抢了!小狗将他撵了二里路,一同跑了!这俩人下午的活儿还要不要做了!
——司使司使,南雀在书册库里点火药,把南边一排库房全给炸了!司使快去看看少了什么重要文册不曾!
——司使啊!南雀今日穿了条裙子来当值,我眼睛要瞎了!不干了!这皇城司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!
潮水一般的声音如同带着画面,裹挟记忆一同朝她席卷而去。
直至耳畔传来一道略显浑浊的厚重声音——
“多谢公子。”
言珏只是一笑,“你该谢的倒不是我,是这位姑娘,若不是她请求,我也不会来这院中。”
那人又偏过头来看她。
“多谢姑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