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岁眠本就发着烧,又饿又渴,从逃出马车后又一直淋雨,还悬着一颗心在林中咬牙在黑熊的巨掌下逃了小半天的命,先前身上好不容易积攒的那点力气早就用光了。
如今松了一口气,整个人就如同抽空了力气一样跌坐在满地泥泞里,狼狈不堪。
闷雷阵阵,雨丝如星垂。
沈岁眠晃了晃脑袋,后知后觉地发现手上传来刺痛,是方才在林子里一路赶着逃命,有许多树干的木刺扎进了皮肤里。
说来奇怪,自从重新活过一遭,她也跟着变得娇气起来。
曾经受伤如同家常便饭,她眼都不带眨一下,如今不过是扎了满手的小伤口,就忍不住鼻酸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,散去心里那点突如其来的软弱,打算重新站起来。
面前伸过来一只缠满绷带到指节的手。
沈岁眠抬眼看过去,是方才那个黑衣人,他还没走。
“不用了。”
沈岁眠下意识拒绝。
透过恶鬼面具,黑衣人也看清了如今的沈岁眠有多狼狈——
她仍穿着前一天的衣服,身前被利刃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,敞露一片白皙锁骨,隐隐可见下面的丰盈,浑身上下沾了不少泥污,脸上还泛着不合时宜的浅红,唇色惨白,显得可怜又无助,足以让人催生出无穷无尽的保护欲。
也就一双瞳仁亮晶晶的,眼神还算坚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