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样子…竟是要当场答谢一番。田畴见此皱眉,正要开口婉拒,却被田丰难以察觉的轻轻踹了一脚。被主官示意,田畴登时了然。他学着白胡子老臣正襟危坐…

双眼直勾勾的望着牛皮帐顶。

“哈,今儿来得早、肚子有些饿,故此就带了些黄菜包子在怀中。此番与两位大人谈得一见如故、酣畅淋漓,就将此包献给二位。”

一名家主嘴角上扬,端着装满沉甸甸“黄菜包子”的钱袋放在田丰案前。

继而,笑容可掬的告辞退走了。

“嘿!和郑家主一样!今儿在下也没吃饭,就带了些莼菜,准备路上吃呢!咱劳碌之躯少吃一顿没啥,可两位大人都是大汉的栋梁!”

“来,莼菜配黄菜包,那叫个香!”

又一名家主上前,将包囊放在田畴案前。

同样,放完就告辞而去。“哈!俺有白糖包!”

“嘿!巧了,咱也是白糖包!”

“我这是黄菜包!还有些…”

音起音落,人来人去。

倏尔,二十多个大锦囊端放在二田案前,帐中的家主们…也是浑然不见踪影。

……

“哈”

长长舒了口气,田畴起身伸了个懒腰。和这些奸滑之人打交道,真是太累了。

“政使大人,我们收他们礼做甚?”

一边问询,田畴一边打开锦囊…

登时,华光乍现!!

黄菜包子,就是大块黄金。

所谓莼菜,就是剔透翡翠。白糖包子,则是雪白纯银。

“呵…形容的还真是贴切。”

田畴摇头,拉紧锦囊系绳、将小袋子一一封好。这些家主还真是讲究,那潜规则是一套一套的。这贿赂上来的钱,竟分三六九等。

其中大块黄金价值最高,小块翡翠其次,高纯白银则价值垫底。这些家主,愣是通过形象表述给后者道清价值,好来抉择是…

放在谁的木案前。

田丰官位比田畴高,故而,该供奉的钱财也应该更多。基本上黄金,都在田畴那。而少许翡翠和绝大白银,则放在田畴的木案上。

最牛逼的是…这两堆供奉之物,竟然堆的一样高!完全不会扫落田畴的面子。

论人情世故,这青州世家的一众主事…

已经修炼成精了。“诶,子泰,你还是嫩了些。”

田丰瞟都没瞟一眼那案上的锦囊,喃喃低吟道:“所谓有得必有失,有失才有得。这些门阀主事多半都是经商的,则更是信奉这个道理。我刚刚说了…要给他们发贵宾卡。”

“故此,他们觉得占了大便宜,就想拿点钱出来感谢我们。这时,我不收…”

“他们反而觉得,这卡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要给他们的…那样他们就不会感恩。而我收下贿赂,则代表送卡…是不在原本计划中的,是我出了力…为他们争取来的大便宜。”

“至于这钱嘛…”

瞟了眼案上的锦囊,田丰淡笑道:“就交给辎重部换取老钱,再去买些好吃的…”

“犒劳军士吧。”

田畴听得脑壳昏,悠悠道:“我们不收钱,他们反而觉得心里膈应…而我们收下钱,他们却是觉得占到大便宜?这不是犯贱吗??”

“嗯,子泰你说对了,这就是犯贱。”

“可只有犯了这个贱,他们才舒坦啊!”

说罢,田丰揉头、略显疲乏道:“子泰,你要快快成长起来啊!随主公之势越来越大,我们日后的事务也愈来愈多。虚与委蛇…”

“终不过是个手段,你要学会适应。”

“一味的正直,是行不通的。”

田畴听声一怔,只觉此乃老前辈传授的人生哲理。细细品味,感悟万千。

“是也,多谢政使大人教诲!”

“害,不必如此,随口而出罢。”

“你还年轻,还有无限的可能。不要被固有思维所束缚,今天你就表现的挺好。”

“年轻人,老夫看好你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