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午时分,日头正烈,六月的时节,多了些许的燥意。刺眼的白光从门窗透进来,带起缓缓盘旋而上的灰尘。
只有一张榻,两三案几,几把罗圈椅的偏厅,凤酌占了一案几,楼逆撇头立在角落里,安静而无声,此时凤缺已经先行去休憩,预备养足精神头,好下午上山查看玉脉。
凤酌余光瞥了楼逆一眼,只看到他藏在阴影之中的半张侧脸,其余的神色,却是与暗色融为一体,分辨不出。
她微微动了动身子,见楼逆没看过来,是以轻咳了几声,又看了楼逆一眼,哪想,平素乖巧殷勤的徒弟,竟还是不理会她。
琉璃淡色眼瞳骤然一深,她腾地起身,大步走过去,脸上还带着气势汹汹。
楼逆实际早将凤酌神色尽收眼底,他也不是不想理会她,可只要一想到,刚才她竟自作主张就将他给安排了,且当凤缺那般置啄他之时,他时刻放心上的师父,居然都不为他说句话!
简直不能轻易原谅!
“你在跟我闹什么?”凤酌站到楼逆面前,双手叉腰,怒不可止。
楼逆觉自己被手段如此粗暴的师父给伤害了,他一句话都不想说,除非……师父给他句软语有台阶下!
凤酌可不知晓楼逆的心思,她伸手拉了他一下,迫使他正视自己,字字珠玑地道,“你在怨为师?觉得为师是想故意舍弃你?”
楼逆哼了声,“莫非小师父不是!”
“自然不是!”凤酌让楼逆这般油盐不进的态度给惹的来心头火起,她本就不是个多有耐心和喜解释的性子,从前那般掏心掏肺的对凤宁清,也没见她与人说道过半句。
她颇为暴躁地来回走了几步,实在不知要从何解释,觉得若是揍孽徒一顿,他便能明白过来最好,可她一抬手,瞅见楼逆冷冰冰的眸子,她就讪讪垂下手。
楼逆勾了勾嘴角,带出自晒,他声无平澜的道,“小师父若无事,弟子先行告退。”
话落,不给凤酌反应的机会,他转身就往外走。
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,待凤酌回神过来之际,她已经运起内力,一下蹿了出去,将楼逆袖子给拉住了。
背对着凤酌的楼逆嘴角暗影深邃一分,他头也不回,“小师父,还有何吩咐?”
语气淡漠而疏离,再无半点亲近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