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冉心头对公子壮恨得要死,却知道不是与他彻底闹翻的时候。
连忙故作轻松哈哈一笑,踏前一步打圆场道:
“云龙子先生学究天人,方术方面也极为精擅。”
“任力士,先生若是要用方术害你,你现在早已死了。”
“先生如此大才,肯为我大秦效力,是我大秦之福,公子以为如何?”
公子壮不由语塞。
在自己面前吹破海口的任鄙,空以一身力气闻名,却拿面前这个手都不伸出的家伙毫无办法,还身受重伤。
这家伙技艺确有可取之处。
自己虽然极为厌恶异国之徒,可若是再无端针对他,万一触怒父王,就得不偿失了。
近来父王脾气愈发古怪,暴躁易怒,身体状态也每况愈下。
反正等太子弟弟继位,这些趋炎附势的异国之徒都要失势,灰溜溜滚出大秦,又何必急在一时。
公子壮思虑一番。
冷冷瞥了魏冉和子龙一眼,决定就坡下驴。
“魏大人所言不无道理。”
公子壮袍袖一挥,冷着脸转身:
“我们走!”
竟不再与魏冉和子龙多言一句,连场面话都吝于出口。
至于那年十五、站着如喽啰的白起,更是被公子壮完全无视掉。
等公子壮带着任鄙乌获蹬蹬蹬下楼远去许久,魏冉才歉然说道:
“先生请坐,咱们继续论道。”
脸上颇有不自然的尴尬之色。
被公子壮如此落面子,饶是魏冉年少老成,素来思虑深远,喜怒不显,也难堪不已。
子龙知道此时正是魏冉受挫,心防极低的时候,正适宜与之交心,获得信任。
于是敬了魏冉一杯美酒,一口吞下,凑近低声问道:
“魏大人,这公子壮何故,对我们这些异国来秦之人竟如此敌视?”
魏冉举杯悬在口边怔住,半晌后苦笑一声放下酒杯:
“先生,其中原因由白小将军来说更令人信服。”
微抬下巴,示意了下旁边翘首以盼的白起。
白起好不容易有发表看法的机会,兴奋地搓了搓手。
视线扫了扫四周,确认再无隔墙之耳后,声音压到极低解释道:
“先生,我大秦自商君变法之后,职位升迁全凭军功。”
“然而此举,作战勇猛的底层将士和外国来投我大秦的人才纷纷升任高位,却是得罪了国中权贵,大王继位之后,商君也以谋逆罪名被处以车裂。”
子龙一怔。
白起胆子不小啊,言语中居然对被定为谋逆的商鞅颇有推崇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