璐郡王又一大早起来爬永宁侯府的后园墙了,永宁侯府的护卫看到他跳进园子,无聊地打了个呵欠,从最初的惊吓到如今的麻木,习惯一件事只需要几天而已。
关雎正在早练,一根鞭子舞得密不透风,地上的落叶带起来,慢慢将她围在中间,不远处关刀正顶着一个碗扎马步,旁边香炉里的香即将燃尽。关家姐弟每天都很早就起身练武,而平时对他们言听计从宠溺无度的谢灵雨,在督促他们练武时,基本上化身为后娘,毫不讲人情。不过奇怪,今天怎么不见丈母娘?
璐郡王左右看了看,不见谢灵雨。走到关刀的“稚园”里,做到秋千架上,看这关雎练完鞭子,在那里踢踢腿弯弯腰。关刀却不像往常蹲完马步就跑过来找他玩,而是活动活动手脚,开始沿着木栈道跑步。挂云跟新月把早膳摆在了玉骨亭,焚琴过来请人。
关雎停下来,看向璐郡王,“蜘蛛哥哥一起用膳吗?”璐郡王跳下秋千架往玉骨亭走去,关雎大喊了一声:“阿蒙,吃饭了。”也抬脚走了。
“阿蒙今天好像闷闷不乐?”璐郡王非常不习惯关刀了无生气的样子。
关雎乐了,“爹爹昨儿傍晚入了城,见过皇上晚上就回了家阿蒙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睡在暖阁,生气了。”璐郡王“吃吃”笑了会儿,直到关刀也来了,手上抓着汗巾子擦汗,嘟着嘴看着璐郡王。
“焚琴,你把我的东西搬到鹿鸣泮去,我以后跟姐姐睡。”关刀扔下汗巾子爬上椅子,开始吃他最爱的麦饼,关雎劝着他,“娘不会肯的,她跟爹爹看不到你会不放心。”
“哼,爹爹回来我还没见到面就先被扔了,我不要跟他们住一起。”关刀愤恨地咬了一大口饼,用力地嚼着。关雎倒是明白了,“爹爹不是一早要上朝嘛?谁让你小猪似的睡那么晚,等下朝回家就见到了。”
“阿蒙,上朝是顶顶重要的事,你看,今天我娘也上朝去了,都没人陪我吃早膳,哥哥也没生气啊。”璐郡王哄着关刀。长公主是唯一有权上朝的女子,只是寡居之后,已经很久没参加朝会了。“今天也不知有什么大事,我娘居然去上朝?”
“蜘蛛哥哥原来你也这么可怜。”关刀同情地望了他一眼,捧起杯子,里面是他每天必喝的牛乳。
“我娘还没起身?”焚琴过来添茶水,关雎问她。
“夫人已经用过早膳去了‘意匠’,她说要把你说的那种装口脂的管子做出来,让您带着小少爷玩,但不要出门,一会儿侯爷回来可能会有事情跟您说。”焚琴回答。
关雎听了没怎样,关刀却跳起来了,“又不能出去?小爷都关家里多少天了?”璐郡王安抚他,“别生气,今天咱在家玩,明天哥哥带你出去玩。”不想关刀却恨铁不成钢的说他,“你让我说你什么好?被罚什么不好,罚闭门思过。你明天出不去,后天也是出不去的。”
璐郡王目瞪口呆,关雎哈哈大笑。
今天不是大朝会,但含元殿的气氛很是严肃。
比起往常,武将的队首,多了刚刚回京的永宁侯,常驻北疆,护卫西北十五年的超品侯关定;勋贵队列里,多了几年不曾上朝的懿长公主,她站在靠前但不是最前的位子,静静地站着,但没人敢忽视她,都在心里猜测着今天会发生什么事。
确实是有大事了,武佑帝毫无商量余地直接任命关定为五军都督府中军大都督,兼领京营;京营原三万驻军,与永宁侯带回来的三万军士换防,即日开赴北疆。对此,内阁事先毫不知情,但首辅次辅均保持沉默。武佑帝很少越过内阁做什么决定,但当他这么做的时候,最好闭嘴不要找事,必要时还得给他背黑锅。能坐稳内阁两把手,他们对此很清楚。
这件事众臣其实不是特别意外,从武佑帝故意露出口风说永宁侯即将回京,就都知道他会在中枢受中用,但不声不响把京营三万将士调走,全部换成永宁侯的嫡系,还是打了许多人一个措手不及,不知碎了多少副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