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让她自己作死去!”曹氏恨得咬牙,有这种不安分的东西住在府里,她既不放心儿子,又担心女儿受连累,真真是受够了,最好璐郡王出手整治她一番。想了想,跟身边的嬷嬷说,“你去,跟侯爷说我有事找他,请他到外面一下。”嬷嬷领命而去,曹氏起身带着女儿也走出临水阁。
璐郡王朝着树屋走去,野桥说关雎姐弟陪着长公主用膳后,迫不及待去看树屋。正准备提气上树,背后一声“表哥”,尖细娇嗲得他寒毛直竖,转身看去,一个弱不胜衣的女子手持帕子殷切地看着他,眼神哀怨缠绵,如泣如诉。璐郡王真吓到的,往后跳一大步,“你谁啊?竟敢乱闯郡王府,来人……”
“表哥,”范表妹赶紧阻止璐郡王,“我是你范家表妹。表哥,我知道你定了亲,关小姐年纪那么小,跟您怎么般配?您应该有淑女佳人,服侍左右才对。小妹蒲柳弱质,愿……愿为表哥分忧。”
“分忧,你想怎么为他分忧法?说来听听。”清脆如黄鹂出谷的声音,从头顶传来。范表妹吓了一跳,璐郡王却语带埋怨,“你总算听够啦?舍得出来保护我了?”
“哼,你怜香惜玉,自己不舍得打她吧?”树上黄得耀眼的叶子里,伸出了一个小脑袋,正是关雎。
“母亲都在殿上当着皇帝舅舅和大臣们说了,以后我归你管,我被人欺负你要给我报仇,刚这个女的企图对我劫色,你必须帮我解决。”已经听了有一会的濮阳侯夫妇脸都青了,恨不得直接撕了范唯珍。
“好嘞。”关雎从高高的树上直奔下来,璐郡王正想接住她,却见她临落地一个翻身,轻轻落在草地上。慢慢踱到范唯珍身前,绕着她走了一圈,两圈,三圈,别说被围着转的范表妹,连边上看的人都觉得神经紧绷得快断了。毫无征兆的,关雎出手了,”啪啪“两声,范表妹脸上从耳稍到下颌,两道鞭痕刚好在嘴的地方交叉,至于余劲是否延伸到身上,就只有范表妹知道了。范表妹“嗷”的一声,双手颤抖着一会儿摸脸,一会儿摸身上,“表哥,这样跋扈的女子,表哥如何与之相处?表哥你真是太可怜了,老祖宗会心疼的,她最疼惜你的呀。”
“我怎么觉得如果继续跟她说话是对我智慧的侮辱?”关雎转头对璐郡王说。
曹氏挥手让两个嬷嬷上去扶范表妹,她用帕子挡住脸,只余下一双眼睛,秋水盈盈望着璐郡王,把璐郡王恶心得“噌”一下躲到关雎身后去。濮阳侯夫妇脸似火烧,丢人丢到永宁侯府去了,正想喝令把她拖下去,三夫人扒开众人冲过来。“珍儿,我可怜的珍儿,谁这么大胆,敢在郡王府撒野?”跟着又对璐郡王说,“正则,不是三婶说你,这郡王府也太没有规矩了,公主上了年纪,精力不济,你这儿没个打理着实不成样子,下人都散漫无规矩了。”这句话把在场璐郡王扶的下人都得罪了,什么叫散漫没规矩?小范氏兀自喋喋不休,“珍儿无端端被打成这样,也不好出门去,就让她在郡王府养伤吧。来人,送表小姐去休息。”小范氏其实心理在打鼓,但难得这么好的机会,一定要让范唯珍留下,只要留下了,就有无限可能。
现场一片寂静。曹氏不知该笑还是该怕,这个在濮阳侯府给她添了无限堵的小范氏,她是疯了么?璐郡王似乎是刚从惊愕中缓过神来,“婶婶,您以为这是哪里?”我老娘才三十五,你说她年纪大了?你眼睛长在脚底板吧?
“丁零零,丁零零”一阵铃铛声响,伴随着孩童的喊声,“让让,让让……”人群外挤进来一个垂髫小童,穿着府绸短打,坐在一个怪模怪样的小三轮车子上,前面的轮子上有踩板,小孩一蹬脚,小车子就自己前进,很是新奇。在场的爷们都知道,刚在祭礼上有见过,这是永宁侯府的世子,关刀。姐弟两一个样,他踩着小车子绕着抱在一起的双范绕圈,然后回到关雎身边,“蜘蛛哥哥,你让她留下吧。姐姐说今天不能见血,你看鞭子都没打透,留下她明天姐姐补打一次。姐姐若是连这么个人都打不出血,好像力气很小似的,有辱门风哪。”摇摇头,踩着车走了。
“把表小姐先扶到马车上去。”曹氏的人不管小范氏,拖了范表妹就走。再让三夫人闹下去,怕是以后连重阳都进不来郡王府了。曹氏为了子女,也不能跟郡王府走远。
一行人都觉得尴尬,告辞而去,禁足的璐郡王只能送到二门,拱手作别。曹氏正准备登车,孙嬷嬷来了,对着濮阳侯夫妇屈膝行礼,“侯爷,夫人。长公主让老奴代为答谢二位。”
濮阳侯夫妇连称应该,曹氏比濮阳侯清醒,知道长公主这不是道谢,是要清算,果然,孙嬷嬷接着道:“只是,今儿本就只是本家祭奠老郡王,对于不相干的人,最好不要带来,省的彼此不方便。莫家小姐也大了,虽是老郡王外甥女,但在定亲之前,还是不要随意在外走动,好歹留点儿给夫家打探。”无视哭泣的莫心心,越过想要插嘴的三夫人,对着三老爷说:“三夫人似有癔症,在外胡言乱语,三老爷还是要看紧些好,免得在外边胡言乱语,影响三老爷官声。”
三老爷狠狠瞪了小范氏一眼,“谢长公主提醒,景止明白。”随着众人狼狈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