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央儿黑白分明的眼里尽是无辜,好声好气的说:“天下即将大乱,我不过是想为魏家人寻条活路罢了。”

燕公子定定看着她,听她咬字清晰道。

“至于流民,我不过是可怜他们,才收留他们,绝无二心,我知晓你不喜我杀了衙役,可若他们活,那就是我们死。”

他们无辜,难道流民不无辜?

魏三老太爷何尝不是魏央儿强行冲关弊大于利,只是他看得分明,如今已别无他法了。

看燕危楼沉默不语,他仰天长叹,也缓和了语气。

“燕公子,你和我们并非一路人,自然不懂我们的难处。”

魏老三太爷负手走了几步:“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,从前被流放,我们魏家人不敢有半点怨气,可这并不代表皇上无错。”

燕公子转动扳指,张口欲言。

魏老三太爷抬手制止他:“你别急,让我先说。”

三人的动静早引起其他人的主意,在他们明里暗里的打量下,魏老三太爷挺直腰杆。

“若只是皇上有错,那大夏尚有一线生机。”

“可如今连地方官都敢至百姓于不顾,那足以说明大夏已从上到下烂进骨子里了,我不愿魏家人葬送在此处。”

“我生是大夏臣,自然不愿看着国破家亡,可得民心者得天下,反之亦然,燕公子,大夏气数已尽啊!”既然如此,他们又何必再遵从他的规矩?

这番话算得上推心置腹,闻者无一不动容。

燕危楼一时哑口无言。

在无数人的注视下,良久,他终于低下头:“是我唐突了,还望魏爷爷大人不计小人过。”

魏老三太爷摆摆手,并不放在心上。

这事就这么轻轻放下了。

魏央儿不再过问燕危楼的意思,权衡利弊后下令:“往前一里有条小路,我们就从哪里绕道。”

这回无人再有异议。

小道到底是小道,不比官道好走。

路边杂草丛生,荒无人烟,偶尔还能见到几座孤零零的野坟,在夜色中格外瘆人。

好在这次缴获了不少马,稍稍能减轻大家的负担。不知不觉夜色褪去,天边现出鱼肚白。

朝阳冒出个头,给天地染上一层红色,走了一夜,众人的面上都有了疲态,脚步灌了铅一般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