爹,永禄是个老实人,您给他留条活路吧!”
祝有德最不爱听分家这话。
父母健在,儿子们闹分家,会显得他这个大家长无能。
“我跟你娘还活着呢,分什么家!
你们这房就你跟永禄两个劳力,底下五个小的,分出去喝西北风?
回头日子过不下去,旁人怎么看我跟你娘?再说,分出去你们住哪儿?有钱置办家当?
这话就不要再提了,我不同意。”
分家的理由有千千万万,但不分家的理由却只有一个:穷。
姜还是老的辣,祝有德三言两语就命中要害。
向秀安犹豫了。
祝明月却觉得,这会儿分家正是天赐良机。
一旦错过,那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。
于是跪到她娘身旁,身板挺得笔直,认真道:
“爷,您把我们家分出去单过吧,我能干活儿,再过两年,我也能下地挣工分了。”
她语带哭腔:“就因为我娘没生儿子,伯娘和堂姐就把您和奶安排的家务活儿都扔给我干,我要是不干,大伯娘就挤兑我娘生不出儿子。我怕我娘受委屈,家里杂活儿我全都包了,每天吃得少,干得多,连走路都是飘的。”
她说着,伸出一双满是老茧和伤痕的手,简直触目惊心。
“可就算是这样,伯娘还是狠心把我卖了。
爷,求求您了,让我家分出去吧,我现在看到伯娘就害怕。”
她想了想,又语气诚恳地道:“就算分出去,我也会孝顺您和奶,我爹娘也会孝顺您和奶……”
向秀安转身一把抱住大闺女,眼泪哗哗的流。
一旁站着的祝永禄也捂着脸“呜呜”地哭出声来。
贫贱夫妻百事哀。
这话真是一点儿没错。祝有德暗暗叹了口气,被二儿子一家哭得心里发酸。
家里人多,一碗水总是难以端平。
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,但那肉也有厚有薄不是?
他和老妻岁数也大了,按惯例,将来是要跟着老大一家过的。
在吃穿用度上,自然是偏着老大家一些。
再加上老大家里俩儿子都快成年了,也算壮劳力,能给家里挣工分。
因此,老大一家的日子,是要比老二一家好过些。
但要说他偏心,他是不会承认的。
他把目光看向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的二儿子,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问:
“永禄,你也想分家吗?”祝永禄被问得连哭都忘了:这么大的事儿,为啥要问我?
我说了就管用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