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午雨停了一小会儿,到中午的时候,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。
难得不用下地,大人孩子们忙里偷闲,吃过午饭就开始犯困。
手里没活儿的,都回屋睡觉去了。
手里有活儿的,只能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干活儿。
就连牲畜们都仿佛睡着了。
庄子一下子变得安宁祥和起来。
到半下午的时候,一阵惊惶的犬吠,惊醒了整座村庄。
“咋回事儿?来福被人踩到狗尾巴了?”
“这傻狗,早晚给它炖成一锅狗肉汤!”
“可拉倒吧,双收双抢的时候还指着它照看庄稼呢,可比你有用多了。”
“嗐,我就是嘴上这么一说,走,去看看咋回事儿,这叫得,不像是踩到尾巴,倒像是被人把尾巴给剁了似的。”
村民们有的戴着斗笠,有的披着蓑衣。
没有斗笠蓑衣的,顶个簸箕或是木盆儿就出来了。
纷纷走进雨里,往来福狂吠的方向赶去。
数百米外,一道精瘦健壮的身影,背着背篓,拖着哪怕倒地都有大半个他那么高的硕大野猪,顶着绵绵细雨,步履艰难地往庄子走来。
“那是野猪?我没看错吧?孩子他娘,你掐我一把……哎哟,轻点轻点!”
“好家伙,这玩意儿起码有两三百斤重吧?一个人拖回来,嘶,咱们祝家庄啥时候出了这么个狠人?”
“两三百斤?呵,我看三百斤都打不住!恐怕得有四百斤。”
“这人谁呀?咋没见过呢?”
这时生产队长祝永祥披着蓑衣赶来。
他远远瞅了瞅,看清楚人后,跟村民们解释。
“这位是周隐同志,就是昨儿救了明月丫头那位,以后就住在咱祝家庄,你们呐,对人家客气点儿,这位可是医术高超的老中医呢。”
他说完,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。
主要是,周隐此时此刻的形象,哪里像个老中医啊,倒是挺像猎户和屠夫。
村民们也觉得不像。
这特么是老中医?治啥的?
专治各种不服吗?
不管信没信,反正村民们欢喜了。
住在祝家庄,那四舍五入不就是祝家庄的人?
只要是祝家庄的人,他打的野猪,怎么着也得跟生产队的人分一些吧?
这年头,天上飞的,地上跑的,水里游的,都是国家财产。
私自取用,那叫“挖社会煮义墙角”。
一旦有人较起真儿来,也是要去派出所吃公家饭的。
村民们这会儿是真热情,也是真没见外。
热热闹闹地一拥而上,七手八脚地帮忙把野猪往庄子里拖。
人多力量大,不一会儿就把野猪拖到了生产队办事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