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明月便把自己的“猜测”告诉了钱素云。
钱素云脸色凝重起来,连饭也顾不上煮了,直接朝李家那边疾步走去。
她拍了拍赵老太太的肩膀,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,而是走到秦思远面前开始询问。
“你娘啥时候没的?为啥是你们两个小的回来通知家里,秦家其他人呢?”
秦思远没忍住,抽咽起来,流着泪道:“我娘十五天前就牺牲了,我爷和奶怕我姥爷姥姥跟他们争抚恤金,不让人来通知李家,厂里的工作,我娘本身的名额,被大伯家的堂嫂顶了,厂里表彰烈士家属额外给的一个名额,被二伯家的堂哥顶了。抚恤金也被爷和奶全拿走了,他们怕我闹,就把我和妹妹关在屋子里,对外面的人说我俩伤心过度,生病了。听说这两天工作已经交接妥了,都去大伯家里庆祝,我和妹妹这才找到机会跑出来……”
赵老太太一听这话,惨呼一声“我的闺女啊”,一口气上不来,眼珠子往上翻着,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去。
李正芳眼疾手快,忙在后面扶了一把,但她人小力微,哪里扶得住?
祖孙俩跟肉夹馍似的,叠一起倒在了地上。
但好歹没让赵老太太摔着。
钱素云也是气得大口大口地吸气,祝明月只得把抱在怀里的小五放到祝明玉面前,急赶着跑过去,给她奶顺气。
待她奶呼吸平稳了,这才借着搀扶的机会,给赵老太太把了个脉。
还好,只是怒极攻心晕倒了,没有中风。
她把赵老太太的头枕到李正芳的腿上,用大拇指重重地摁她的人中穴。
几次摁压后,赵老太太总算悠悠醒来。
祝明月怕她再次陷入悲伤与愤怒之中,忙出言安慰道:“赵奶奶,喜姑姑已经走了,今后思远哥和暮云妹妹,可就只能依靠您和李爷爷了,您要是再怄出个好歹来,他们兄妹俩今后可咋办啊!”
赵老太太一醒来,眼泪就没停过,但总算听进去了祝明月的话,没有再嚎啕大哭,只是跪坐在地,一手搂住一个外孙,泣不成声。
钱素云拿袖子擦了擦眼角,冷静吩咐道:“明霞,去把你队长叔请来。”
祝明霞愣愣地点了点头,抬脚就出了院子。
钱素云又把腰间钥匙摘下来递给祝明月:“你去我屋里舀些粮食,帮奶把午饭张罗出来,中午留你队长叔吃饭。”
祝明月接过钥匙,“嗯”了一声,去了她奶那屋。
“明玉,你看好几个小的,别让他们乱跑。”
钱素云把几个年纪稍长的孙女儿一番安排后,便上前扶起赵老太太:“赵嫂子,咱进屋去说吧,这俩孩子一路从县城走回来,怕是连水都没喝一口,家里有没有现成的吃食,给他们垫垫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