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思远的语气,温和而略显急促,一副“我很爱学习,学习使我快乐,除了学习我啥也不爱”的样子。
后世的家长们肯定超爱他这一款。
但五十年代末的农村人,大部分都还没有体会到知识的重要性,对学习的态度很是随意,完全是可有可无的心态。
刚从里屋出来的钱素云听了秦思远的话,笑着打趣道:“思远倒是刻苦,要是搁在早些年,怕不是能考个状元回来。”
秦思远腼腆地一笑,认真道:“钱奶奶,虽然新时代不能考状元,但如果能考上大学,那比状元也不差多少,早些年女孩子不能读书,但现在时代不同了,妇女能顶半边天,明月妹妹说不定也能考上大学,那可就是女状元了。”钱素云哈哈大笑,“照你这么说,咱老祝家也要出状元了?”
秦思远被她笑得脸都红了。
钱素云又转头打趣祝明月:“明月丫头,你可得努把力了,奶奶我可等着你考状元回来。”
祝明月倒是没有反驳奶奶的话,很顺从地点了点头,但目光落在秦思远身上的时候,却带着探究。
眼前的少年,自打痊愈醒来后,就很不一样了。
他以前是温柔谦和没错,但其实话很少的,一般问一句才会答一句,且尽量言简意赅,哪里会像现在这样,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,把她奶哄得眉开眼笑。
受到刺激后黑化,真的能让人产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吗?
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。没等她多想,秦思远已是反客为主,招呼她坐下,摊开书本进入教学状态。
祝明月只得放下心思,跟着“秦老师”学起生字来。
另一边,“纺织厂女工遇害案”已经水落石出,凶手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,且人证物证俱全,铁案如山。
秦朗被判了死刑,目前关在监狱里,只等定下日子,便跟其他穷凶极恶的案犯一起公开枪决。
秦家其他人下场也不怎么好,大伯秦仲勋被厂里告了,渎职罪,劳动改造四年,工作不用说,铁定是没了。
秦仲勋的老丈人也被他连累,从副厂长的位置上被撸下来,成了普通工人。
其他人,诸如秦思远的大姑秦唯雅一家、二伯秦仲文一家,多多少少都受了些影响。秦安平老两口都退休好几年了,还为这事儿被厂里开大会批评,可以说一朝颜面丧尽,在纺织厂家属区连头都抬不起来。
此前那两个被秦思远堂兄顶掉的工作岗位,也被厂里下了,暂时保留着,等秦思远兄妹成年后,再将这两份工作交还给他们兄妹。
至此,秦思远跟老秦家算是彻底割裂。
彼此之间都有亲人的性命横亘其中,说是血仇也不为过。
可惜现在不兴家族制,不然老两口肯定会把秦思远除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