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仅不能把愁容露给乡亲们看,还得一脸欢喜地鼓励众人。
“这趟夏收,咱九十九步都走了,可别最后一步摔跟头啊,大家伙儿都机灵着些,瞅着点儿天光,见势不对马上把粮食揽进仓库里,可别被雨给淋湿了。”晒粮食的壮劳力们哄笑:“要真能下雨就好了,咱手脚多麻利呀,保证不叫一颗麦子淋到雨。”
祝永祥勉强笑了笑,见众人士气还行,便不再多言。
下工后,他找到周隐,邀他明日一同去公社分指标。
周隐奇道:“明天公社那儿肯定全是干部扎堆儿,我去了恐怕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。”
祝永祥摆了摆手:“磨嘴皮子的事儿有我呢,请你同去,是怕那些家伙不讲究,万一打起来……”
周隐了然地点了点头:“行,明早我与你们同去。”
两人便商量了一下碰头的时间。
待祝永祥走后,周隐进了里屋,正好,段文清刚把一碗鸡汤喝完。“你徒弟这手艺真是绝了,这鸡汤的味道比起前朝皇帝老子的药膳怕也不差多少了,这里头都加的是些什么药啊?”
段文清将养了近二十天,伤势缓和了许多,手臂和腿上的大夹板,通通换成了小夹板,好歹胳膊肘和腿弯儿能活动了。
只是还不能受力,没法下地走动,但生活自理基本不成问题了。
周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,要不是看在十万功德的份儿上,他可没那么好的耐心,愣是照顾了他近二十天。
这小子,吃了喝了还不算,还想要药膳配方?
段文清看懂了周隐的眼神,连忙解释道:“我不是想打听配方,就是好奇。”
周隐没继续说这个话题,转而问道:“你这伤也好得差不多了,什么时候叫你家人过来接你回去?”
段文清的精气神瞬间垮了,小声哀求:“周叔,您是我亲叔,别赶我走行不?我交伙食费和医药费,双倍,您看成不?”
周隐奇道:“你都伤成这样儿了,不回家好好养着,还留在这边干啥?莫非还想在我这儿再蹭吃蹭喝一百天不成?”
都说“伤筋动骨一百天”。
段文清当时伤得人都差点儿没了,那伤势得多重,一百天也未必能好全乎。
最好是回他自己家里养伤,有家人照顾着,安全又稳妥。
但段文清显然不这样认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