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这话,郝建撸起裤腿,指了指脚踝附近的旧伤痕,“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不论,就单单这一件事情,我就记得他的好!”
仰头默默的又喝了一口酒,郝建闭着眼睛略有些激动的从心口处掏出烟来抽。
“你也没想到他会这样是吧?”王德发叹了口气。
“我妈死的时候,是二大爷从城外拖回来的!那时我还在上初中,大冬天的,没吃的,我妈跟人一起去城外挖点野洋芋,从山上摔下来死了!我爸听去报信的人说这事儿,当场就晕倒在车间里了!二大爷一声不吭借了板车去城外拉的人……”
郝建想起曾经,哽咽着,泪眼婆娑。
“小李,你说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?”
“二大爷一直游手好闲的没工作,我大爷我爸妈都紧着他照顾,啥好吃的都给他,这些年从来没冷落过他!我也感激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!可为什么老了老了,这家里就剩下我们两人了,怎么还要占我的房子,让我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呢?”
李向南三人对视了一眼,一阵默然。
这世上永远不变的东西,只有改变本身。
人心是个极其复杂的东西,它并非一成不变的,会随着时光发生着各种匪夷所思的变化。
“你不想闹到街道办去,就是怕事情闹大了,对他对你都不好看?”杨卫东语气戚戚的问。
“我真不想走到那一步啊!我总想着还有亲情在,打断了骨头连着筋,毕竟是一家人!可我现在……走路上都怕人认出我来!问我怎么不在家住!真丑啊!”
“郝班长,你把你二大爷当亲人,他拿你当仇人!你就是太有良心了,都闹到这个地步还在考虑他的处境!你何必呢?”
王德发看人情看的就很透彻。
杨卫东摆了摆手,“这样,你这事儿也好办,咱三个去街道办替你告,你别出面!你回头写份东西,授权一下我们!”
“这样行吗?”郝建叹了口气。
李向南没直接答应,而是抓住他胳膊问道:“那我先问问你,你什么情况,这城里还有跟你一样退伍复员的战士吗?怎么一点欢迎的动静都没有?”
“哎,这事儿我跟你们实话实说吧!”郝建擦了擦眼角的泪,说道:“我复员后,因为功勋卓著,已经被安排了工作,只是我的工作上头要求要保密!”
李向南眼睛一亮,“就是说隐藏在人民群众中的无名英雄?专门搞保卫的?”
“嘿嘿!”郝建憨憨的一笑,但也没有具体去说做什么工作的,其余人也都十分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