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婉清亮的眼眸从她略显焦躁的眉头收回，淡淡开口，“姐姐有事便直说。”她不喜拐弯抹角，更何况是熟悉的人，有疑问便问出来倒叫她好受些。

听闻沈清婉这般说她便松了口气，试探地问，“我听说妹妹今日放了几个秀女。”

宫中是口风最不紧实的地方，她也没指望之间是能瞒过去，清亮的眼睛瞬间暗了暗，又听到她一声叹息。赵元荣声音里夹杂着些微无可奈何和担忧，“妹妹平日那般精明，怎能不知秀女不能如此处置啊！”

意料之中的责备沈清婉不觉惊讶，却听面前之人继续开口，“选秀怎能依照秀女的意愿？妹妹可知有多少人不愿入宫，又有多少人是必须踏进皇家的？不管她们是否愿意，这都是强迫性的！”

赵元荣一心急语速和语气都变得严厉了不少，她是没想过她会如此轻易地就放了秀女回去。

可是沈清婉听完她的理由只是苦笑了一声，不以为然地轻哼，“既是全权交由我去操办，难道我还没有点决定权吗？”

“妹妹啊，这是只有皇上能决定的，你这番行为会惹怒皇上。”这天下都是皇上的，何况是秀女！

“皇上一人后宫佳丽三千，那些秀女不愿入宫又有何过错？皇上哪里有那么多精力去应付每一个女人？或许今日承恩明日皇上便忘了那是谁！”说到激动之处她的言辞都变得慷慨激昂，这都是她一直想说的话，难道不想入宫也是错吗？

既然皇上已经有了那么女人，何苦在乎那么一两个呢？

“妹妹！”赵元荣被她的一番话吓得脸色惨白，惊恐地睁大了眼睛，“这些话可不能胡说，若叫有心人听去便是死路一条啊！”

祸从口出的道理沈清婉不是不明白，不过是不想再忍着罢了，“我不愿再有人陷入后宫这片沼泽中。”

灯光下，赵元荣看着眼前的女子，竟觉得她那般陌生，倔强的唇中清晰地吐出每一句话。

周身散发着一股清冷又孤独的气息，让人不敢轻易靠近，赵元荣终是什么话也没说便离开了。

殿中只留下她一人，木炭的暖气也渐渐升了起来，冬夜她却觉得有些闷。

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，仰望那片宽阔的田天空，那才是生活该有的模样，而她不过是囚在笼中的金丝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