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酒喝得差不多了。
就连从不怯场的龚平都摇着脑袋,学那张监军,说要“缓一会儿...”
元歌也是满脸酡红,脸上、脖颈上,如同晚霞夕照般,有些醉了。
汉子望向对面的许青白,说道:“陪我出去走走?”
许青白点了点头。
二者走出醉生楼,闲庭信步,一路缓行在外面街道上。
今晚,家家户户张灯结彩,爆竹声阵阵。
大街上,不冷清,挺热闹。
汉子问道:“知道我是谁了?”
落后半个身位的许青白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心里有没有怨过我,为什么现在才肯来见你?”
“刚来的时候,想过,盼过,后来慢慢适应这里了,便不怎么想了。”
“那来之前呢?”
汉子暂停脚步,转头望着许青白,问道:“明明还有几个师伯,还个顶个的厉害,为什么就单单只有一个大师伯跑到春山郡去帮你教你,剩下的几个,不吭声、不露面、不搭手...”
许青白摇摇头,想了想,回道:“当时大师伯能来,还一呆就是十年,大抵就是代表了你们几个长辈的意思了...我不曾怨过,心里对二师伯你们几个,只有感激...”
汉子正是许青白的二师伯,大越王朝大将军、兵家圣人,李子青。
李子青貌似对许青白的回答颇为满意,点点头,叹道:“能达理,亦能近人情,自身聪慧机敏,处世又善辨清醒,不错,三师弟生了个好儿子...”
许青白听见提及自己的父亲,不禁有些心伤,半响没有再说话。
李子青瞧见后,开口说道:“师伯唯一要说上你两句的是,你不要心思太重了。我知道,这与你的成长经历有关。心里有执念并不一定是坏事,但是,平时不要想太多,该是纵马轻狂的年纪,幼稚点就幼稚点,别事事都想着要学我们这些老骨头。少年人,活得太成熟太老练了,也无趣...”
李子青语重心长:“有些事情不曾告诉你,不让你参与太多,确实是因为你眼下还没有那个能力。但你也不要为此着急,这些都急不得,急不来,不如就多给时间一点时间,着眼将来,活在当下。”
许青白细细地品着李子青这几句话,其实道理他又何尝不懂,他平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,人前也曾刻意表现得浑俗和光。
只是没想到,自己已经觉得掩饰得很好了,不料还是被人看得透彻。
李子青接着说道:“春风得意的年纪,‘骑马倚斜桥’也好,‘金鞭留当酒’也罢,不做上一两件荒唐事,还能有什么滋味!”
许青白埋头跟着。
李子青继续说道:“我觉得在这一点上,你活得真还不如龚平那小子。年纪轻轻的,揣什么成年人的架子,有什么放得开放不开的...该杀敌的时候杀敌,该喝酒的时候喝酒,都要痛痛快快的!”
许青白在后面小声嘀咕道:“知道了...”
走在前头李子青觉得话已至此,多说无益,接下来能不能有所改变,就只能靠许青白的悟性了。
他又突然想到一事,问道:“那干爹干娘是怎么回事,怎么从来没人给我汇报过此事?”
许青白便硬着头皮,将此事前因后果说了个大概。
李子青沉吟片刻,似是深思熟虑了良久,才开口说道:“按说,这女掌柜元歌我是有所耳闻的,这女子来历清白,心肠也不坏,当然了,这模样嘛,也还过得去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