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平时有没有对你们很差,让你们不舒服了?”
几个小丫头面面相觑,皆摇了摇头。
“当然很舒坦啊。小姐,你要想,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干,全世界的人都养尊处优,那都不要生产生活了。”还是老成持重的嬷嬷站了出来,推心置腹道:
“你也别听那些寒门吃不到葡萄,就说葡萄酸。真到了各行各业,由他们掌权的时候,保不齐他们当了资本家,比谁都能压榨底层。”
方幼萍心事了了,没再继续纠结此事。她本身也不是一个反复纠结的人。
嬷嬷见小姐平静了许多,恢复了如常的愉悦,才开口小心说北疆的消息:
“前个北疆来信了,有方老爷的,还有北疆大帅的。说是北地和江南起了战事,大帅一路推平,让你回北地去。一来是怕在北平不安全,若是作为大帅的软肋,落到敌人手里,会让大帅左右为难。二来大帅情绪起起伏伏,想让你回去陪陪和安慰。”
“我不是货物。刘议泽言辞恳切了些,但很多话却是没错的。女孩不该像物品一样,没有自己思想,也不允许有自己主见。甚至,思想独立反而会被人贬损与讥讽。”方幼萍只觉仆妇说的,是鬼话连篇。
甚至她坚信,若是自己再落入窠臼,蒋理承只会在方便的时候搭救。绝不会伤筋动骨,更不会以命抵命。
“没有实际付出的愤怒,总是装样子般让人讨厌。我不会回去的,我跟他、以及所有跟他有关的前尘旧梦,全部隔断了。”
方幼萍筹划着亲笔诀别信,可觉着不大重要,便一拖再拖。
去到学校,像往常一样,勤学苦读,有数年私塾的底子在那儿,学起来还不算太过吃力,哪怕面对全然陌生的东西。
下学后,去饭堂的路上,刘议泽刻意放慢了脚步,等了等她。
见她过来后,树荫遮蔽下的林荫小路上,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,同她说起:“方同学,上次报纸的事,你不要放在心上。同学们没有恶意,只是惊讶。毕竟这里面的同窗,几户所有人都没结婚,也没结过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