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从渊一愣,到嘴边编造的借口被噎了一下,似是没曾想她就这么承认了。
而后,便见宋衿禾从腰间取出了他那日故意掉落在她跟前的玉佩。
“这是你那日掉的玉佩。”宋衿禾面上冷淡,实则心里直打鼓。
两人之间还隔了几步距离,她伸直了手也没能玉佩递到他跟前,但已是快声道,“还给你。”
宋衿禾极力令自己平稳视线,目视前方。
好在盛从渊高大,她这般往前看,便只能看见他脖颈以下的位置,不必不见他诡计多端的表情。
实则,宋衿禾若是抬眸看一眼,也不会瞧见任何阴暗表情。
盛从渊神色仍在发怔,沉默地抬手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。
他动作缓慢,不知在想什么,亦或是故意拖延时间。
待那只大掌悬至半空之时,宋衿禾忽的上前迈进一步,匆匆将玉佩塞进他掌心,便迅速迈步:“既是物归原主,那我便先告辞了。”
“等等,宋姑娘……”
宋衿禾耳边呼过风声,毫不停留地将盛从渊迟疑的低声甩在身后。
吓死人了。
她都不知他是何时发现了她跟在身后,还装模作样问她是否迷路了。
他根本就是故意带她走到他卧房的吧!
他要干什么呀!
宋衿禾越想越心慌,脚下步子也越走越快。
直到她绕过一个岔路口,忽的迷茫了一瞬。
方才只顾着往前追赶,压根没记路。
这会周围寂静,绿植遮挡视线,看不出应是该往哪边去。
正当她思索之时,忽的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宋衿禾背脊一僵,没敢回头,也不知是盛从渊追来,还是路过的下人,慌不择路便随便走了一个方向。
这条路走过大半宋衿禾便反应过来自己走错路了。
此处越走越远,压根没有要回到宴席上的迹象。
身后没了别的动静,宋衿禾也逐渐放缓步子。
正当她犹豫是回头还是继续往前,前方忽的传来一阵响动。
“就在这吧,还是莫要走远了。”
说话的是一名女子,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,却分辨不出是谁。
宋衿禾愣了一下,她仅是在躲避可能追来的盛从渊,倒不必躲避其他人。
可她隐隐觉得这道声音的熟悉感和之前有种莫名相似的情形。
还不待她细思,便有另一道声音传来:“好,听你的。”
这回宋衿禾确切分辨出,这是祝明轩的声音。
她也随之反应过来,那名女子声音带来的熟悉感,和她此前第一次听到盛从渊的声音时的感觉是一样的。
不相识,仅存在于梦中。
梦境照进现实,便让人觉得熟悉又陌生。
宋衿禾心跳陡然漏跳了一拍。
那头对话声继续。
“可有想我?”
“别说胡话,不是刚见过没多久吗?”
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,我心中想念你,你便没有同样的心情吗?”
宋衿禾顿感一阵恶寒,不必多想,已是明白过来,自己倒是意外撞见了她一直在找寻的证据。
梦中,祝明轩也是这般在她不知晓的情况下,时常私会这名女子。
偶尔是在人群之外的宴席角落,偶尔是在一前一后进入的雅间阁楼。
如果没有那些梦,如果她没有和盛从渊产生交集。
今日她也将一直坐在座席前,直至宴席结束,也不知看似对她百般记挂的祝明轩,还中途离席私会了情人。
宋衿禾也能想到,梦中没有展现的那些过往细节中,祝明轩定不止一次做这样的事情。
从最初的人后私会,到后来越发肆意的交缠,直到他们婚期将近,她也没有察觉分毫。
“看看我今日给你带了什么?”
“这只玉镯?我听闻在上次拍卖会上被一名富商买走了,怎会到你了手里?”
“知晓你喜欢,但我那日因一点事耽搁了没能参加拍卖,这便在事后找到了那位富商,私下向他买来了这只玉镯。”略微停顿后,祝明轩道,“戴上试试?”
女子讶异:“这得多少银两啊。”
“多少都值得,很适合你,真漂亮。”
宋衿禾所站的位置并不能看见那两人的举动,也瞧不见那只玉镯长什么样。
但直觉告诉她,祝明轩所说的拍卖会正是那日她竞拍画卷的那次。